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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 LA长篇爱情小说

发布于: 2012/07/22  10:29 pm 更新于: 2013/04/11, 5:31 pm

真爱
作者: 王磋跎

朱蒂来到约定的餐馆,见男友张伟华已在悠闲地等着。 “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开这么远的车,真是不容易,辛苦啦!”他抢先道。
“我开开停停,倒也不觉得累”她回道,“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喔,公司没什么事,我交待一下便走啦。”他轻轻地回道,“你妈约了一对大陆人一同用餐,好像有生意上的合作意愿。现在生意难做,各种方式都要试一试,什么人都要见一见。”他象是在告诉朱蒂,又象是在自言自语。朱蒂不知说什么,也就没开口。其实朱蒂是个话不多的女孩儿。他们聚少离多,在电话中讲的话倒可能比面对面多。
他又先开口啦,“毕业了,很激动吗?对了,忘了先恭喜你了。”
“嗨!大学文凭算不得什么,谢谢你any way。”
这是一家装潢考究的广东式餐馆。现在还不是上客的时间,只有些散客。饭菜之香远远飘来,引发人食欲。
各位看官,在这等人无聊的时候,让我们来仔细看一看我们的主人公。朱蒂,标准的中等身材,一米六五,大概在105斤上下,该细的腰,很细,该大的胸大过中等。20出头的年纪,一头乌黑的头发更显出她皮肤的细腻与白嫩,几分透明的脸皮上挂着几分红润,棱角分明的嘴唇上只涂有一层淡淡的唇膏。鼻子略尖,鼻梁挺直,若再大些显的过大,若再小些变会显得稍小。双耳也是生的那么精巧,薄薄的弯曲有序,透明的看得见上面暗红暗红的微血管。而弯弯的眉毛挂在一对水汪汪的中号眼睛上,乌黑的眼珠镶在雪白的眼球上。当她笑时,再看她那雪白整齐的牙齿,听她那咯咯地笑声,就算正人君子的魂也会被勾去。她目光毫不躲闪,永远正视而毫不轻浮。神情自若,或许带些矜持,从小养成话不多的习惯。她那诚实丶天真又智慧的神情,加上她无声的难以言表的尊严,不会让男人生起歪念。她今天穿着一身合身的红色套装。衣服是如此的合适,把她优美动人的曲线展现无遗。再配上她的气质,给人一种高贵不俗的美感。
再看看这男友伟华。也是中等身材,略高于朱蒂,微肥。年纪约近三十,圆圆的脑袋,更显出头顶的希疏,眼睛大而圆,眉毛粗而浓,肉朵朵的鼻子,圆圆的鼻尖,大嘴巴,厚嘴唇,耳朵大而厚,粗粗的脖子。身着西装领带。他是张家的长子,父亲是台湾的名企业家。他被派到洛杉矶掌管在美分公司。别看他年轻,却早已是斯坦福的企管硕士生,在美华人企业界是小有名气的优秀企业家。如今事业成功,又有美人伴,正可谓春风得意。
他跟朱蒂交往,一开始是朱蒂妈先看好他而撮合的。想当初,多少人为他说媒,虽然他貌不出众,但张家的家业及他年轻企业家的名声吸引着多少想攀高枝的人,就连现在还时不时有人在夸奖他的当口半真半假地要为他介绍女朋友。但他最终还是选中了自己的小学妹。聪明的选择!绝世佳人,温柔可人,受到良好的西方教育又具有传统的东方美德。在他心目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父亲早逝。在他看来,总是有失完美,缺少父爱,心理总不是完整的。但他是城府很深的人,从未流露出只言片语。他是打算待朱蒂毕业后便向她求婚,然后择日完婚。这是父亲的意思,更是母亲的心愿。
当他把朱蒂的身世介绍给父母时,他先是未得到只字的评论,继尔从母亲口中得知他们并不太喜欢父母不全的孩子。待他把她引见给他们之后,他们的态度忽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她们真是喜欢这个女孩子。他认识的女孩当中,没有一个是十全十美的人,不是脸上雀班多了二点,就是身材差了一小点,过与不足都在差一点之列。
有钱真好,可以任意挑别人丶选别人。而那些女人倒真有前仆后继的毅力,一个个走马灯似的被带来,被赏鉴一番之后又被带走。而那些媒婆还真乐此不疲。能做个有钱的好男人还真不容易。就算自己不主动拈花惹草,想抵制女色的引诱就足以是靠真功夫啦。
富人交女朋友容易,选老婆难。你没办法知道人家是看中你家的金山还是你本人。没有一个女人会承认自己是为着钱与地位,但没有一个不曾在这个问题上仔细考量过。他知道,朱蒂也许不是为着钱。而她妈选中他就跟钱脱不了干系。这也是难免的事,谁让张家家财万贯丶声名显赫呢?张家早就放出话:谁要进张家门,非签婚前协议书不可。只是朱妈知道,朱蒂尚不知情。
正当这对恋人的话题快干竭时,待者领来朱妈朱赵巧思及客人。只见这个娇小的朱妈着一身合体的紫色套装,头发盘起,面色稍白,简单的妆,一副精明利落的女生意人形象。叫她朱妈,好似不很得体,她好像太年轻了一点。她先冲过来,抱着女儿。不知情的人会把她们错当成姐妹。“我的心肝宝贝,终于回来啦。”她忙不迭地讲道。不待她回答又忙不迭地说:“来,我的宝贝女儿,给你介绍吴叔夫妇。”同时指着身后的一对中年夫妇。
朱蒂忙礼貌地欠一下身并甜甜地叫道:“吴叔叔丶吴阿姨好!”
他们忙回道:“朱小姐好!”
吴太太接着说:“久仰贵小姐美名,如今见到,才知名不虚传啊, 幸会!幸会!”
她转身指着伟华问朱妈:“这就是那个男朋友吧?”朱妈微微点点头,脸上流露出满意的微笑。
吴太太又望着吴先生道:“真是男材女貌,天生的一对呀!”
寒喧后,朱妈招呼大家入座。这时一个瘦高的男人急匆匆走来。
“今天可缺不了聂先生你这个中间人。”朱妈道。
说话间,一个青年人缓缓走过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朱妈先看到他,急忙从座位上站起去迎接来客。
“朱妈妈好!”年轻人带一口浓重的京腔抢先道。
“好,好,好。”她拉着他的手走近朱蒂跟伟华,介绍道:“这是我女儿,刚从斯坦福毕业,今天才赶回来。那是他男友,伟华”
“朱小姐好,一个人开车真不容易。”他听完她的介绍,不急不忙地打着招呼。
“这是小吴先生,吴先生的侄儿。”朱妈介绍道。
朱蒂抿嘴向他点点头道:“你好!”
吴先生望着聂叔向大家说道:“能与各位见面还多亏聂兄的引见,来,容小弟我先敬聂兄一杯。”
聂叔忙举起杯,嘴中喃喃地道:“小事一桩,老兄请勿挂在心上,也是漂亮能干的朱小姐有意拓展生意。”
吴先生又转向朱妈道:“朱小姐,贵千金随你,堪称国色天香啊!”
朱妈转头瞧了一下女儿回道:“您太客气,过奖啦!我这宝贝女儿什么都好,就是话少。”
老吴接口道:“有您这能干的妈打点一切就好了。唉!您别说,这女孩子话少是好事,省去许多不必要的是非。我尤其喜欢不多言不多语的女孩子。这个话少的人有内涵,不象我,话多,不知哪句话不周全,无意中得罪人,自己全然不知。”
再看朱蒂,不知是小酒的作用还是别人对她的夸奖,此时面色飞红,只是笑眯眯地听,也无意插嘴。席间他们只是拉拉家常,只字未提生意合作的事,也没有有关两岸敏感的政治话题,一顿餐会就如此结束了。
朱蒂刚得知参加外人的饭局时感到不舒服,加之这是她第一次与大陆人同桌吃饭,心里就尤其不自然。但从小养成的少提意见多服从的习惯,使她未发表只字,只是默默地接受了。待见到客人,听到客人讲话,方才在心里自然一点。他们大陆人倒也没有太大差异嘛!只是口音浓重,言行与台湾来的略有差异而已,别的也看不出什么,唯一使她看不惯的是他们劝酒的习惯。吴先生三番五次起立敬酒,也不考虑到别人开不开车。那个小吴先生倒好,一直暗示他叔叔勿劝人喝太多,人们还要开车,他自己也在开头喝过一点之后不再添酒。也许是他美国住的久一些,较了解这里的规矩吧。
席罢各自散去。朱蒂在前台酒吧叫了一杯橙汁,待酒劲稍过,便才开车回家。男友突然接到一通电话就返回公司了。她心里有一丝不快,又不能说什么。从前异地,想靠也靠不上,现在她又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他公事,想给他疼一下都没机会。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车开得非常小心。还是在快到家的小路上被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那人车都没下, 一加油门跑了。所幸的是她并非失去知觉。却一阵强烈的恶心,急忙开门,一股汤水便喷出来,还带着酒味。定了定神,下车检查,结果发现只是保险杠有些印记。她原以为车尾的三分之一都会不见了。她免强开回家合衣睡去。恍忽间,她好像看见伟华从远处轻盈飘来,问她伤到没有,又安慰她道:“人没事就好。”然后就帮她按摩丶捶背,她心里充满幸福甜蜜。睡梦中竟露出微笑。
次日一大早,电话铃声把半醒的朱蒂唤醒。她刚拿起话筒,就听见妈咪快乐的声音:“朱蒂呀,是我吵醒还是你自己醒的?”朱蒂还在想这个问题。妈又接着道:“你真是很累呀,昨晚连衣服都没脱,妆也没卸就上床了,不过你一定做了好梦,昨晚我进来查房时, 见你满脸的笑,还几乎笑出声来了。对啦,你昨晚为什么把车停在街边? 为什么不停进车库?”
朱蒂经妈一提,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昨晚在街口给人从背后撞了一下。我担心车漏油, 就停在街边了。”
“那你人怎么样?今早你头好像有些热。”
“昨晚倒没什么,现在觉得脖子怪怪的。”
“你再躺一下,我待会儿回来带你去看杨医生。”
她放下电话翻了个身,便打算再睡一会。还未等睡着,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是伟华。“都是那个姓吴的劝酒,不然不会发生这事。”他劈头就是一句。
“酒是我自己喝的呀!”她细声地回道,“我们不能完全责怪人家,而且我是给人从后面撞的,这跟我喝不喝酒并无直接关系。”
他顿了一下又问到:“结果,抄下那家伙的车号没?”
“没有。”她给问个正着,怯怯地答道。
“为什么连车号都不抄下?白白便宜了那该死的王八蛋。”
“我第一次出车祸,没有经验,而且当时我已晕头晕脑,那家伙又趁天黑逃得那么快,容不得我抄牌呀。你不安慰我却也罢了,反倒来责怪我!”她越说越伤心。
“好了,好了,别太激动,也许我错怪你了。”他缓和了口气。
“也许?好了,我心有些痛,要休息一下。”
放下电话后,原来还存的一些睡意现在全无,想到梦中的伟华与刚才的他竟是那样不同。她刚才说心痛只是推辞。这时她胸口倒真的有一些隐痛,也不知是因为那一撞还是给气的。既然再也睡不着,她索性爬起来去洗澡,想着他责难的话语,比着他在梦中的温柔形象,真令她难以理解男人,一种委屈冲上心头,一股泪水夺眶而出。
待她出浴时,妈咪已经在她房间等着了。
“你怎么样?”妈关切地问。
“洗个澡后,好一些了。”她悻悻地答。
“我已跟杨医生约好,现在我就带你去好好检查一下。”她边说边起身。
“有必要吗?我并不觉得怎么样。”她望着妈咪问。
“别跟妈争,反正我已给你上了保险。”朱蒂好像还要坚持…..
“到底是妈的好女儿,就是听妈的话”说着走过来搂着女儿的肩,帖了一下她的脸,“怎么,你的脸还是热热的?”边说边将手背贴在朱蒂的额头道。
从诊所回来的路上,朱妈说道:“有些伤几天后方能觉出来。我也知道不会有大伤,只是让医生检查一下求个心安。这几天如果有任何不适都要马上跟妈讲,不要闷在心里,这个病痛是越早就医越好,不然耽误了时间,想治恐怕都治不好了。过几天我们再去检查一次。” 小吴正坐在门口等她们,身旁还放着好大一束鲜花。
“唉,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朱妈自语道。停好车后,走向小吴问道:“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喔,我叔告诉我您带女儿看医生,未能去签合同,我知道贵千金受伤后就急忙去找聂叔要地址,便马上赶过来看看要不要紧。”
“多谢你啦,难为你这么用心。”朱妈道。
“也没有啦,都是我叔一直劝酒,不然不会发生这种事,昨晚我就担心有人会让警察拦下或出事”。
朱蒂刚要开口说什么,朱妈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冲着她摇摇头,抢着说:“来,来,小吴先生既然来了就请进屋坐一坐吧。”
“喔,不了,朱妈,请您现在打电话给我叔。”他急切地望着她说。朱妈有一些不以为然,“放心, 那生意是铁板上的钉,做定了。” 吴昆仑又转向朱蒂问:“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大伤?”
朱蒂轻轻摇着头说:“没有”。
他又接着道:“我看到车子才放下一些心,”同时用手指着朱蒂的车子问:“是那部车子吧?”朱蒂望着他点点头。
“这样吧,朱小姐,把你的车钥匙给我,我负责修车,”他说的同时关切地望着她。
正当不知如何回答的当口,瞥见妈微微摇头,她迟疑地接着说:“不用了,小吴先生,又不是你的错。”
“你人没事就好,朱妈别忘了尽快打电话给我叔。”
“喔,差点忘了,这花是送给你的。”他边走边指着门前的花。
“再见!”朱妈挥挥手。
“谢谢你来看我,并送我这么漂亮的花。”朱蒂赶忙向他讲,生怕说晚他会跑掉而听不见。朱妈赶着回公司了。朱蒂左看看右看看这五彩的花。一时忘却了昨晚的惊吓及今天与男友的不愉快。突然间剩下朱蒂一人,使她心中顿感茫然,看看钟已指向12点,猛然想起自己竟连早饭还没有吃,正在她想着吃什么的时候,聂叔来电话,说他等一下会送些饭过来。
朱蒂坐在沙发上,心中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小全都是在亲人的关心照料下长大。任何事都被安排料理的很好,自己几乎不用操任何心,自小就连买书买笔都不用自己去。不是爷爷奶奶买好了,就是妈咪搞定了,更不用提吃饭穿衣了。现在又有一个聂叔,就连一面之缘的小吴都来关心自己。这是她以前从未意识到的,或说从未去想的。以前都是习以为常,想到此她顿生感激之情。不知不觉中二行泪水缓缓流下,她也未去擦拭而是任其流淌。这不是悲伤的泪水,也不能说是欢喜的泪花,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泪水为何流下。这泪水流得如此顺畅,竟在迷糊中睡去。
“朱蒂。”聂叔不知什么时候已进屋。朱蒂意识自己脸上还有泪水,便用衣袖擦了擦脸,忙站起来走进厨房。
“多谢聂叔,我该付您多少钱?”
“不用分那么清了。”
朱蒂在餐桌前坐下,却没马上动筷子“聂叔,来一起吃吧!”不问还好,这一问,他更显得有些不自在。
“那你慢慢用,我还有事先走了。”
“喔,这样啊?”朱蒂真的站起准备送他,他原本还打算再待一下的,跟她聊上几句。现在见她站起身象是准备送他的架式,他只好顺水推舟真的往外走。这聂叔好像总是想找些话题跟朱蒂聊,但朱蒂一直觉得任何话题都很牵强。他们之间不仅存在着代沟,而且朱蒂根本不喜欢这个人。每当他挑起什么话题时,她都以最简单的话作答,使谈话无法再进一步丶深一层。而他却好像不明白似的总爱找话来说。
他虽然生得高大但人却唯唯诺诺,没有男人的气质。这也倒罢了,他还心比天高,她觉得他心比天高是因为他几年来一直在追求妈咪。妈咪可不是等闲的女人,人长的漂亮不说,还是生意场上的高手。追女人倒不是什么错,错的是他早有妻室儿女,而又不去离婚。他与家人的事她只是有意无意了解一点点,其实她根本不感兴趣,正相反,她真希望自己一无所知。妈也不争气,多少条件不坏的人在追,她却偏跟这个人走得近,在这一点上她实在无法了解妈。但朱蒂看在妈的面子上,对姓聂的一直客客气气。
现在他居然有了钥匙,可以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了,也难怪这已逐渐成为朱蒂的心病。每每想到这些,她总是由心底产生一种怨恨,不满妈的选择。乖顺的她从未向妈妈提过只字,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希望妈咪能觉醒,离开那人,找到自己的第二春。他却木头人似的对朱蒂的反感一无所知,这样一来更使朱蒂反感他。但她一个小女子又能怎么样呢?跟妈妈讲吧,妈妈早就事先申明,她跟阿聂只是普通的朋友。普通朋友?原来也许是,现在连钥匙都有了,还只能算普通朋友吗?也许他已离婚了。算了,不去操心,她越想心越烦。还没吃完饭就把余下的菜饭一齐砸到垃圾筒里。然后急勿勿上楼走进自己的房间,锁上门,扑到床上,把脸整个埋在枕头里,整个脑海里呈现一片空白……
这时,电话玲响了,她迟疑地伸手去接的同时,心里在揣测是谁,还好,是妈咪。“怎么样?朱蒂。”
“还好吧,只是心里挺乱。”
“乱想些什么呢?刚出过车祸,你需要时间安静一下定定神,多休息才是最重要的,不要想东想西的啦。难怪一个人在家里落泪。”
朱蒂听到这里心里马上猜想到一定是聂叔送饭时看到她在流泪,返身就告诉妈咪了。她应和着也就顺势放下电话。她更加意识到这个聂叔已深入到她们的生活。这是她以前未料到的,现在好像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了。突然她感到自己好像就是这个家的新人丶外人。心底未免产生一种陌生的感觉,相伴而生的是一种疏远的感觉,接下来就是一丝悲伤,几许失落。我如果从来不知道这些事多好,知道了反倒难受。我如果远在他乡也好些。此时此刻她进入了一个完完全全的盲点。不知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自己要想什么。想翻个身睡去,却全无睡意,别人还可以抽烟喝酒来消愁,可我们可怜的朱蒂全无此嗜好。打电话给从前的朋友吧,大家都可能在忙,而且久未联络了,如今情绪低落也不好马上就打电话。就这样坐一下却怎么也坐不住,躺一下又躺不稳。楼下一趟不知去干什么。楼上一趟东看看,不知看什么,西瞧瞧,不知瞧什么,却还是同样无聊。快毕业时,希望多些时间应付考试丶交论文,时间虽慢却也安安静静地过去了。现在希望时光加快,快些度过这难熬的时光,时光却偏偏停顿似的故意与人作对。
如此这般很久,一颗浮燥的心方稍稍安定下来。自从早上跟男友吵过后,一个大问号就始终挂在脑海里。那就是她跟男友的感情到底有多深?这两年来,一直是电话情侣。而每通电话又好像是为着维系关系而例行公事,真正说出口的没有什么令人激动而难以忘怀的大事。而全都是无滋无味的生活琐事。而为数不多的一次出游也大多是他在一边看,她独自去玩,好像父亲带女儿出游一样。他有一种父亲般严厉而不苟言笑的神情。而总是故意时不时面带微笑,点一点头,给人一种慈祥却又让人敬而远之的感觉。并且高深莫测,几乎所有的话都是以没有什么话可讲而告终。他们的通话不能更深入一层,总是流于皮表。好像通了话便完成了沟通感情的目的,似乎不是有话说而通话,而是为了通话而通话,她总觉得缺少什么,至于少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她整个下午都在矛盾中度过。希望他来电话安慰自己,却又害怕接到他的电话。因为怕所听的不是心里所希望的,就象以前流于皮表的礼貌的问候,三五句便无话可说了,还不如争执上几句来得深刻一些。这样倒不如没电话,没接到他的电话却又希望他能来电话。
就在这即怕又想听到他电话时,电话突然响起来。却原来是外公从台北打来,“呀!是外公呀!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都是想你,睡不着呀,怎么,你听上去声音怪怪的?”
“我没有怎么样。”
她正在想是否把昨晚发生车祸的事告诉老人家,就听外公继续道:“人没事就好,你妈刚才来电话都跟我讲了。你要多休息,别想太多。你妈晚上回来,你别问她公司的事,她早上因为带你去看医生,跟那个大陆人合作的生意被别人拿去啦。她现在正在那里生自己的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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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

发布于: 2012/07/22  10:31 pm

她现在正在那里生自己的闷气,怪自己没有尽快签下合同,以至于让这个好机会被对手抢去。这几个月的心血就这样白花了。”朱蒂正不知如何安慰外公时就又听他道:“我也只能叹气却帮不上任何忙。我原打算让你来台北玩一下,可听你妈讲,她希望你去她公司帮一下忙。公司可能要裁几个人,你先去顶一下,协助妈咪度过难关再从长计议。你如果需要休息,就直接跟妈讲,晚一些再去。”
“我还好,呆在家闲着反倒会闲出病来,正好妈那边我也熟。”
“唉,朱蒂,你外婆更是想你。她要跟你讲几句。”
“唉哟,我的朱蒂,你可把我吓坏喽!真的没事吗?”话筒那边传来细细而急促的声音。
“真的,外婆,只是轻轻地从后边被撞了一下,人根本没有事,您就不用再担心了,你们如果再这样问,我倒真的以为我严重啦!”
“妈妈忙公司的事,没有时间照顾你,那你就自己去买只老母鸡,再买点人参什么的给自己补一补,就像我教过你的。一个女孩子开那么远的车就已经很累啦,又给人撞一下。要不然让你外公给我买张机票我去照顾你娘俩一段?”
“不用啦,外婆,你还是留在台北照顾外公吧,你教过我炖鸡汤的。”朱蒂回道。
“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嫁人?唉,伟华家有没有来提亲?”
“外婆!人家刚回来,又给人撞了一下,谁会赶这个当口提亲?再说我对他也并不是那么了解,说结婚还太快,而且我还年轻。”
“年轻?”外婆急忙反问“我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妈妈都好几岁啦!”“外婆,现在时代不同了,现在的人都晚婚”朱蒂耐心的回道。“这倒也是事实,不过,人家伟华要是真有什么行动,我们总要有所回应呀。比如说人家提议订婚,我们总要有个心理准备才是。”
“这阶段说什么都还早,还不够感觉。他也没到订婚的感觉,我是这样觉得了。不过再说了,我会仔细想一下。”待朱蒂放下电话,时间已不早了,但天色还很亮,她望着窗户,心里十分茫然。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她眉头微锁的脸上,显然她陷入了沉思中。
提亲?订婚?阔太太?少奶奶?生儿育女?人生就如此只有舒适没有激情?生活是别人计划好的壳,自己把自己填进那壳里,按程序走完一生。一辈子附庸于那个人,那个姓。不愁吃,不愁穿,这一切都来的如此突然。以前也曾跳过她脑海,但她认为将来还有的是时间去考虑,而对这类问题,就从未认真仔细地想。如今是必须面对的时候了,再不能不认真而实际地想一想啦。生活中绝非只是物质生活,还有精神生活,精神生活重于物质生活。二人世界在于“感觉”二字,至于物质,不缺就好了。物质可以挣得,但感觉不是任何东西可以换来,也不是任何言语可以替代。两年来的交往流于皮表。未曾对任何东西进行深谈,就连争吵都不曾发生。连偶尔的玩笑都更象兄妹间的玩笑,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这说明我们的交往尚停于表层,双方都还客客气气,没有爱的感觉,也丝毫没有被爱的温馨与甜蜜,更甭提结婚的冲动了。伟华是张家培养出来的工作机器人。也许是他投入在事业上的精力远远大于情感投资。他也许并不是朝三暮四的公子哥,只是他的心未在我身上罢了。我所求所要不多,唯恩爱夫妻而已。妈只看中张家的荣华富贵。阔家太太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事事得小心,公开场合不能随便讲任何话,时时刻刻都要维护那个家的型象。我虽然不习惯随便讲话,但也不愿意受限制丶拘束,更不愿意在这一片以自由着称的土地上部分地失去自由,成为一只关在笼中的金丝雀。他身边又有众多爱慕者,出轨的机会太多太容易。婚后势必生活在担心与恐惧中。生活上倒是不愁啦,幸福嘛却未必。只是直觉罢了,我也不能确定。是以自己一生的幸福去换取荣华富贵呢?还是……?是不是因为这两年来我们相隔甚远,无法培养出感情呢?没有去试是否对他公平?还是努力一下再说?也再给双方一个机会,这样似乎对谁都够公平。这两年来若不是妈咪明里暗里撮合提醒,我可能早在学校被人追走了。想当初我也很红呢,拒绝了多少还不错人。
她这样想着想着,时间过了很久。待闻到饭菜香时,才突然意识到饥饿,一定是妈回来了,她在心里猜想并忙奔下楼去,果然,妈正在摆碗盘。“你真是我的好妈,饭来的正是时候,我在房里就闻到了。”她冲到妈身边,抱着妈就在脸夹上亲了几下,就象一只独处多时的小狗终于见到主人似的亲热。妈手点着女儿的鼻尖笑眯眯地说道:“你这狗鼻子还真灵,我一进屋你就闻到味了,我还说摆好餐具再去叫你。”边说边望着女儿,心里还在猜为什么她独自落泪,却一时忘了招呼女儿吃饭。“我们可以开吃了吗?”朱蒂看着饭菜问。
“不可以,”妈意识到自己走了神,“还没洗手。”
朱蒂故意撅着小嘴,不情愿地去洗手。朱蒂见妈有一丝异样,才忽然想起她今上午因送自己去诊所而丢了一笔大生意。妈没再说话,好像有几份失落。一丝欠意涌上朱蒂心头。
“好吃丶真好吃。”朱蒂故意打破沈默。
“好吃就多吃吧,把我的小宝贝饿坏了吧?”朱妈一边慢慢地吃一边问,眼睛却没有看着女儿,只是冲着窗户。
“我也只是在闻到香味时才突然觉得饿,饿里送饭,你真是我的好妈!”她有意玩皮地讲,试图宽一下妈紧张而劳累的心。要是以往,妈会跟女儿开一阵玩笑,但今天好像没有这个轻松的心情,娘俩又是一段沉默。妈在想是不是要告诉女儿?女儿在想妈会怎么样开口?会责怪自己吗?就这样一家两口人便在沉默中用罢晚餐。
朱蒂在洗碗筷的时候心里在想,在睡前这么长的时间应做些什么呢?是陪妈看电视还是独自回房间?她觉得好像二者都不妥。朱妈端坐在电视前,头对着电视好久,一动也不动,这时忽然扭过来朝朱蒂这边望了一下,又慢慢地转回去。隔了一下又慢慢转过来望了一下朱蒂,口里慢慢道:“朱蒂,我们没有拿到吴先生的生意。”她尽量说得平稳,但朱蒂还是听得出妈妈心里的失落。
她试着安慰妈妈道:“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应该没有啦,他们全权代理合同都签了。没的变了。”
“对不起妈妈,要不是带我去诊所就不会耽误时间啦。”
“表面上看是,但我仔细一想,他们那么快就签约,说明他们暗中早就在商谈细节,我们只是被蒙在鼓里罢了。记不记得,小吴今上午来看你的时候不是提醒我尽快打电话给他叔吗?事后想起来方悟出,他知道我们的对手在积极行动。好像他偏向于跟我们签约。不过已不重要啦,现在说什么都太晚。”
“外公打电话来跟我说了个大概。”
“这么说你小姐全知道了?”“只是大概。”
“我一时受打击,只有跟你外公吐一吐苦水,不曾想到,这么快就传到你耳里。我倒不是想瞒着你,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讲。”
“你不是还可以跟聂叔吐苦水吗?”朱蒂故意试探着问。
“他呀,只是个跑腿的料。”朱妈未多说下去,只是连连摇头,接着又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打算先减几个人手再说,必要时你过来帮忙,但不是马上,你还要再观察一下伤势。”
朱蒂只是听着,并未回话。不过话说开后她心里舒坦了许多,尤其是当她听到妈对姓聂的不满时,更有一种莫名的喜悦,但她却丝毫未挂在脸上。朱蒂清理好厨房后,急忙走进大厅坐在妈身旁,依靠在妈肩上。娘俩就这样亲密而安祥地看电视。但好景不长,电话忽然响起,朱蒂抢在妈前接起。然后转身递给妈,是聂叔打来的。朱蒂迟疑了一下便慢吞吞地上楼进自己的房间。却仍把门留了一条缝,好像有意听一听她们的谈话,她只能听妈的讲话,“我坚强的很哩!这么多年来,我已学会坚强啦,自从她爸过世都是坚强二字支撑着我!”
朱蒂想拿起话筒听听那姓聂的回答。但她始终未这么做。
“不是我在提起他,而是你。你为什么跟一个往生的人吃醋呢?”
“我是可以再爱上另一个人,但他一定值得我去爱,同时我还必须考虑到我家人的感受。”
“这也并非是姓吴的错,生意是平等竞争的。他不是非跟我买货不行,我是觉得台面上我占优,但我并不知道会别人抢走我生意。”
“我唯一不满的是他表面上一直表现出跟我签约的意思。否则我不会去浪费那么多的人力丶物力丶金钱及时间。”
“可能是我自我感觉太好了吧。”
“我也曾未认为他们人品不好,生意归生意。”
“今天太晚啦,改天再来吧,而且我要陪我女儿一下。”
朱蒂听到妈妈已经在上楼,便快速走进洗手间,以防妈看出她在偷听她讲话。待她出来时,妈已坐在她床边等她。
“伟华有什么打算吗?”
“我刚回来,还没机会跟他讲太多的话。”
“对,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觉得说什么都还太早。”朱蒂讲。
朱妈听到有些不投机便道:“什么都不用想啦,早些休息吧。”互道晚安后,朱妈便回自己房去了。朱蒂却全无睡意,正在琢磨如何打发时光的当口,电话响起。是伟华从公司打来的。“医生看得怎么样?”他首先问到。
“医生说无什么大碍。倒是我觉得有些不适,也很累,我希望早些休息。”
“喔,是这样,我原打算过来看一看,既然你要早些睡,我就不来打扰你啦,反正医生说问题不大。”
“不用来啦,生意更重要。”她讲完就放下电话。
她看了一小会儿电视,却始终找不到自己喜欢的节目。索性关掉电视。打了几通电话给昔日的同学或好友。在她最后放下电话时,夜已深,她心情却轻松了许多。电话又响起。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了起来。
“喂!”听筒里传来细腻又有磁性的男声。
“是小吴呀?”她有些惊奇地问。
“哇!好耳力,有没有打搅你休息?”
“我现在一点睡意都还没有。刚才还在四处找人打电话聊天。”
“对了,我从聂叔那里要到你的电话,我是要跟你商量什么时候方便来开你的车去修。”
“我自己去修就好,不麻烦你了。”
“不,我是说真的,我今天大概问了几家板金厂,明天我们开车去估价。”
“真是不用了,我保险公司会付的。”
“就算是向你保险公司申险理赔也得去估价丶修车呀!先这么说定,看明天你什么时候方便?”
“修车应该是我自己负责,但你执意要去,我也就不坚持推辞了,明天9点半过来就好。”
“好,就这么说定了。晚安!”
她放下电话,双手捧着红润的双颊,这才发现自己的脸有些热。
待她发现已是半夜时,才觉有一丝累。正在她想着去洗漱时电话又响了。这回又可能是谁?她边想边接起电话,“Hello!”她只说了一声便听到:“哇……哈……刚回来就情话绵绵,害得我打了好几次都打不通,有讲不完的话干脆搬到一起住好了,省得电话上讲个没完没了。唉,说真的怎么样?”她心里想着,这下又要一二个小时才能睡下了,嘴上却回道:“你不问还好,这一问就又让我想起了这两天的事。”“怎么啦?”原先欢快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忧伤起来,来电话的是她自幼的朋友,惠芬。
“嗨!”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回来第一天就给人从后面撞了一下,车倒没怎么样,我人却给吓了一大跳。”
“那对方有没有保险?”
“有没有都没有差别了,那人跑掉了,这跟另外一件事比起来倒是微不足道了!”
“还有更惨的事?”
“是呀!我妈公司忙了大半年的生意被暗盘抢走。”
“ 嘿!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生意人就是把利益看得比车祸重,生意掉了再找就好了。”
“做生意不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几个月来,我妈投入的时间及人力是很值钱的。浪费了时间,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恢复。”
“好了,好了,我不是来听你念生意经的,你人有没有伤到?”惠芬又关切地问。
“没有大伤,只是脖子怪怪的。好了,不说这些晦事了。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标准身材,人又很帅,第一印象非常好,不过不知道你介不介意他是个大陆人。”
“大陆崽?算了,省了麻烦吧,我还要做我爸的孝女儿,既然你对他的印象好,就接下去看第二印象丶第三印……”
“好了,好了,别乱讲话。”她没等听完对方的话,就堵住她的嘴道:“人家看你孤单一个人可怜,好不容易遇到个好的介绍给你,你却东挑西选的。我要是没有男朋友,我真可能给他追。”
“好了,好了,对不起行不行?我也只是随便说一说,没见到面,我什么都不能讲,我们还小着哩!”
“好了,我们今后多的是时间闲聊,今天太晚,我真的要去睡了。”说完俩人便挂掉电话。
叮当,朱蒂在朦胧中听到门铃,侧头看看钟,已是九点半。这才猛然想起小吴。急忙按下对讲机问到:“是小吴吗?”
那边答道:“正是。”
“对不起,我要让你等一下了。”
“没关系。”
随后她便赶紧翻身下床,草草洗漱换上便装,轻飘飘地下楼开门,门开却不见小吴,奇怪之余走到门外,方见小吴正跟侧门里的小黄狗玩得亲热。
“嘿!你们俩很投缘喔!”
“你的狗很漂亮也很聪明。”
“说来也奇怪,凡见生人它都会叫的,你却能逗它玩。”
“好了,我们就可以走啦。”他边说边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只见她没有上妆,只淡淡打了一点口红,齐肩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身便装却遮不住俏丽的身材。他想再看,却不敢多看,忙向她的车走去。
“我来开车好了。”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钥匙交给了他。他帮她开门时问:“ 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
“我并不觉得饿。”
“我们先去吃个早点,正好我也没吃东西。”
不多久,他们就来到永和豆浆。他翻着她的保单说:“自付额一千,你的车修一下也不会超过一千,所以根本不用向保险公司索赔。”
“不是超过六百的事故均须向车管局报告吗?”
“是不错,诚实的女孩!我会选一家修车费用在六百以下的,所以你就不必担心去车管局报备的事啦。”
她放下心,脸上也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也正在这时,她忽然意识到,他们还几乎是陌生人呀。正怕哑场,服务生送来早点,两人互相谦让一下,同时用起早餐。“你们大陆都吃什么样的早餐呀?”她为了避免冷场,首先问。
他边吃边说:“大概齐也是烧饼丶油条丶馒头之类,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喝得到牛奶,早些年连豆浆都不是那么普及,大多数都喝粥,南方叫稀饭,外加馒头之类,再配些小菜丶咸菜丶豆腐乳什么的下饭。也许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我现在还是喜欢吃些清淡的早餐,少油,根本不想吃任何肉类,也不习惯吃任何甜的食品。唉!你看,我尽在说我啦,你们台湾呢?”
“我们也都秉承了大陆的习惯,也是吃些这类东西。说来说去,我们也都是从大陆去的,只不过有些人早,有些人晚些罢了。”
顿了一下,她接着说“除此之外台湾还有些西式的早餐,例如麦当劳之类。我也曾吃过,不过我从小吃惯了中式早餐,而且中餐便宜得多。”“近几年美国的快餐店也争相进入大陆,开始价格很贵,但还是一天到晚人满为患。后来店开多了一些,人还是络绎不绝,这说明一件事:中国人崇洋心太重。也许是因为大陆对外封闭太久,产生了对外的新奇心理。久而久之,人们就会发现,吃来吃去,还是我们吃了几千年的家乡饭好吃,经外来餐饮业这一冲击,我们传统的餐饮业也会改变服务质量,进而提高自身的竞争力,这或许就是竞争带来的好处。光听我一个人讲。其实我这个人是偏内向的,话通常也不多。”
“呀,这点我看得出来。”
她边玩笑地说边频频地点头。好像觉到脖子酸痛,就伸手去按摩。
“你是不是脖子酸酸的?”他见她去按捏后颈就忙着问。
未等他回答就又接着说:“我知道你的感觉,我刚来美的时候也是给人撞了一下,所以我完全了解你的感觉。”
“我不知道是酸还是什么,反正脖子的肌肉怪怪的不舒服。”
“好了,好了,我们快点去问一下价然后你回家好好休息。这种酸痛要很久才能好,我的从来没有真正好过,经常会觉得那里怪怪的,受伤一次终生痛疼,最好是从未受过伤。”说话间他们已用罢早餐。
转眼间二人来到一家板金修理厂,他让她先在车上等,自己急步进前厅,不多时就带着一个汉子过来,她闻声走出车子,听他们指划着说如何修。
老板拉他回前台。她回过神跟进去就听小吴笑着说:“好吧,就这样,那我们什么时候送车过来?”
对方答道:“就放这里吧,我刚好有时间送你跟你女朋友回去。”小吴扬起眉毛转头望了她一下,不自禁地微微摇头,但谁也没有再说什么。而她的心思却在价码上。
“怎么样,到底多少钱?”她有一丝着急地问。
“不用管了,我已搞定了,她见小吴打着马虎眼,也就没再追问。”
到家后,小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她:“你今天要出门怎么办?”
“我家还有一部备用车。真是谢谢你了,还想到我出门。”
“我觉得是我叔叔的责任使你出车祸,所以帮你修好也是应该的。”正当她疑惑地听着他的话时,他向她道别并走向他自己的车,挥挥手走了。
她进得屋来,心里产生一种忙碌后无所事事的空虚感。但又觉得很多事都隐约地等着要办,却又不知从哪下手。想到几天内都要开备用车,便不自觉地去察看,却不见备用车。这时,车库门开了,聂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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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

发布于: 2012/07/22  10:33 pm

聂叔走进来,得意的微笑着说:“你妈一大早叫我把车送去保养一下。”
“谢谢!”家庭教养使她自然地道谢,但心里却着实地不悦。她非常不希望这个人进入她的生活,同时也在心里怪妈不懂女儿心。
见她不多讲什么,这个阿聂笑咪咪地象要找些话来说,却一下找不着话。最后终于如获至宝似的抓到一句:“噢,我把key放在车上了。”说完便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如释重负。
“唉,对啦,你帮垫了多少钱?”朱蒂突然想起。
“呕,小钱,不必算了。”
“不可以不算!”她坚定地回道,同时去抽屉里拿了一些零钱。如果你坚持要付,这是收据,另外加了10元钱的油。接到后,他迟疑了一下,好像预感一个冷场的到来,便说,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再见!”她好像等待良久似的回道。
“别忘了关门。”他边走边笑着点点头说。
“不会忘的。”她笑着答,好像放下了重担,待他走出车库,她关了门。嘴里自喃道:“只怕我关不到那么严!”
本来就千头万绪的心当下又增一个忧虑,杂乱无章的思想又添一乱,她索性躺在沙发上。正当她快睡去时,妈忽然进屋来。
在妈妈的一再坚持下,娘俩去复诊。当妈的又坚持带她去见命理先生,看相调气之后,方放下一颗高悬的心。女儿一直在心里认定虽不吉,但不是什么凶兆。不一定非要去看相,但做惯乖乖女的她也不想在小事上跟妈争。风水师说道:“起居如常,休栖安心,平定心境,斗转星移,生活劳累但不苦,一颗明亮新星刚入轨,自己命运自己理。”
命理师在送客途中慢慢讲道:“小女略有小风波,好似已成过事端,无大碍。每每安度事端,必有幸事来临。唯当妈的须调风顺水以避不侧。”
娘俩刚上得车,小女便对妈讲:“小心开车,以防不测。”
“多谢提醒,丫头。倒是你要注意,我嘛你倒大可不必为我操心。一切随天意。我才不去调风顺水,该来的必来,不该来的必不来,一切已命定。”
说话间她手机响起,她接听后脸色立刻大变,“什么?怎么会?我马上返公司!”
“红灯!红灯!妈,你在干什么?你刚刚闯了个红灯,谢天谢地绿灯线没车,我刚给人撞过,您可别出事!还是把车停下来,安静下来再开。”经过这一惊一吓,当妈的脸色已惨白。车停路边后才定下神说道:“这笔生意被暗盘开走,我大半年的心血就这样白白付之东流。现在我的经理又丢下辞呈走了。难不成我最信任的人暗中出卖了我?”朱蒂不知如何安慰妈,只有呆呆地望着妈一张惨白的脸。
“妈,我看还是我来开车,反正离家也不远了,还是我直接送你去公司?”说话间她走到驾驶座。妈迟疑了一下也就未推让。
“妈,是我耽误了你生意。”
“快别这样讲,更别这样想。暗盘说不定在我公司有内线。你刚入世,妈给你一句忠告。生意有成有败,月有阴晴圆缺,唯有亲情永存,万事当前永远把亲情亲人放在第一位。”
“妈,我想在公司里陪你一陪。”
“不必了,有你这句话,妈就知足了,我派人送你回去,毕业,搬家已是很累人了,又遇到这档子事,劳心伤身,勿再伤神了。你需要好好休养,你不必与我同苦,命理师不是说了嘛?大难过后必有好事降临。现在看来他说的还真准,由不得我们不信,你就在家筹划你与张大少的好事吧。”朱妈必定是出入商场的高手,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稳定了情绪,甚至强颜欢笑企图缓解女儿的心情。但出于女人的敏感及对妈多年的了解,朱蒂还是看出妈心底的忧虑,知道她在强颜欢笑,但她又能做什么呢?爱莫能助。
一连几日朱蒂都陪妈去上班,推说忙只偶尔接伟华的电话却避不见面。朱妈劝女儿收一收小姐脾气,朱蒂回说,现在是正视这段感情的时候了,并明白无误地告诉妈,她没有什么感觉。而伟华则跟她妈抱怨朱蒂的小姐脾气。伟华妈旧事重提,称不要对没爹的孩子期许太多。伟华看着这桩婚事就要水到渠成了,也就没太多的放在心上。
话说这一晚小吴突然打来电话说车已修好,约朱蒂次日去取车。朱蒂几日在苦闷中度过,几乎忘了车子的事,听说车已修好,便欣然约好时间一同去取。刚放下电话,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重新拿起电话,但她是打给同学惠芬的。
“喂,美女,机会来了,明天他约我去取车,我来接你,我们一同去,好给你一个见面的机会!”朱蒂忙不迭地说道。
“慢点!慢点!谁约你去取?”惠芬一头雾水地问。
“我不是说好给你介绍男朋友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还是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你原来是在说真的呀?我以为你只是信口说说,取笑我们没有男朋友呢。给我介绍男朋友?听你现在的这份兴奋劲,怕是你更喜欢他吧?”
“鬼丫头,莫乱讲话,人家好心好意给你介绍个帅哥,你却跟同性恋似的对男人没兴趣,真是热脸去贴冷屁股。本小姐可是名花有主的呀,而且我们是本份人家,不会这山望着那山高。”朱蒂说到这,立刻猜想惠芬是否知道妈与阿聂的事,猛然间心生郁闷。
“好了,好了,别生气,本小姐就放下身段去见见这个大陆仔吧。”
“别大陆仔,大陆仔地叫,万一叫顺口了,当他面叫溜了嘴可是很难堪的事哈。都是国民党给你洗了脑。我敢跟你保证,你见到他后决不会再叫他什么大陆仔,恐怕你只希望你能配得上他的品位。”
“这么说,国内也有优秀的喽?”
“何止优秀,非常出众。”
“又来了?你也才见过一两面而已,怎么这么了解?喔,对了,他几岁呀?”
“不对,是三面。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他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他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七,八岁,不过没关系,男人大一些会疼人。”
“二十七,八,不知床上还行不行?”
“喂,小姐,slow down好不好?还未见面就想到床上去了,你未免太有远见了吧。要知道本小姐尚未……”说到此,朱蒂故意打住。
“什么?伟华这几年竟然未动你?”
“交男女朋友就一定要那个吗?”
“大部分啦,你们是例外,这足以说明伟华是多么地爱你,要把你最美好的留到新婚之夜。”
“也不是啦,我总觉得感觉不够,他没有顺理成章的契机。就算他唐荒地要了,我也会觉得象哥哥动妹妹的感觉。你听起来好像是老手,快快如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喂,小姐,不要打探别人的隐私嘛!”
“别人?谁是别人?你已把我的隐私打探的一清二楚,现在又跑出来自称“别人”。还妄想把自己的艳史给盖起来,休想!快快一五一十招来。不要细节。”
“嗳!你小姐又想听又怕羞,未开化的女孩都是这样!”
“那你有没有羡慕我们未开化的女孩呢?”
“小孩子,听着,勿乱插嘴。还记得王小川吗?就是我在高中的初恋情人。”
“什么?你在高中就失掉城堡了?”
“失城堡算什么?我还算晚熟的,总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晚熟的,很多人在高中就当妈了,幸好我未怀孕,不然小小年纪就堕胎丶生孩子,日子真难想象。感情发展到那一步了,是没办法控制住的。不要说办那事,就是被他紧拥在怀里,被他在全身亲吻,就足以令人心酥了,以后你会体验到的。”
“那王小川现在在哪里?”
“他父母坚持要他回台湾发展,所以我们不得不分开,我们痛苦了好一阵子哩,他必竟是我的初恋,我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他,象你守身如玉也好,待感情成熟了再上三垒比较能稳定长期厮守。”
“也不是啦,主要是我在高中没有中意的男孩,所以就顺便洁身自好了。”
“好哇,你笑我不洁身自好?”
“不是,不是。”朱蒂急忙解释。
“我管你是不是,反正我不后悔,我是先有爱再有性,不过不准四处张扬,要替我保密哟!”
“放心啦!放心啦!我又不是爱张扬的人,你让我说我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就知道你嘴紧才跟你讲的。对了,你说他很优秀,那你知道他是否有家室?”
“谁?喔,我不曾问那么多,不过我明天一定替你拷问出来。”
“看吧,自己连谁都忘记了,可见你是在逗我玩,才没有真要为我介绍帅哥呢!”
“我们一直在说你的性史,谁料到你马上又转移到他身上?”
“好了,不早了,都该睡了,不要在梦中跟男人上床哟!”二位小姐都觉疯够了,便就此打住。
初夏的太阳非常勤奋,当人们还在熟睡中便早早跳出地平线,在红彤彤的朝霞中一点一点地往上爬。它又是十分玩皮的,脸尚未露完,便又躲在彩霞后面,好像在窥视这南加大地,看是否有什么新鲜的好事将要发生。此刻虽已入夏,但一夜的寒露使空气漫在清凉之中。日出而作的人不得不从热乎乎的被窝中爬起。而另外一些命好的人却能够在温暖而舒适的床上安睡。朱蒂便是这些好命人中的一个。不管她是在安睡还是在做着美梦,电话铃声都能打破这清晨的宁静。
“喂,小姐,不早了,快起床,别误了我的终生大事。”话声未落,便又传来连珠似的笑声。
“唉,小姐,昨天叫人家大陆仔的是你,隔夜急着见人家的也是你。如果见了人家还不知会怎样呢,说不定连走路都走不动了呢!到时千万别给我们台湾女孩丢脸呵。”
“好了,说够了没?我就料定我吵醒你会得到如此报应。到底是几点钟去取车?”惠芬问。
“他没说准时间,只说早上,反正公司不忙,我已跟妈请了假,随他什么时间啦”朱蒂道。
“他们大陆人怎么这么没时间观念,8点是早上,11点50也是早上。”
“怎么样?我说你是热锅上的蚂蚁,本来是玩笑话,现在看来还真没冤枉你,别急,我的校花,玫瑰公主○1。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急不到。”
“喂,小姐,他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
“这个嘛,本小姐也不知道,我也才见他一两面而已有。不过不用担心,你小姐可是人见人爱的旷世美女,拿出你美丽的一半就足以打动他的心。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不要花枝招展摆一副相亲的架式,昨晚放下电话我一直在苦想如何找借口跟他讲带你一起去,却始终想不起一个顺理成章的幌子,来,你这个小妖精自己找个借口吧。我在斯坦福什么都学会了,就是没学会撒谎。”
“我正相反,我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了撒谎,你知道我读的是什么大学吗?UCLiar。”
“你等一下好吗?我好像有插播。”朱蒂说着去接另一通电话,未几就又接回惠芬的电话。
“你猜是谁吗?”
“是那帅哥?”惠芬急切地猜。
“不是你那帅哥,是我那胖哥!”
“不好意思,我又猴急了,好像我心里一直惦念着他,是不是说明我跟他有缘呢?”
“有没有缘要待见了面才知道,而且这缘份也不是单方面的呀,你应比我更了解此中奥秘才是呀,我的小姐。”
○1 帕萨迪那在当地中学为一年一度的新年玫瑰花车游行所选出的玫瑰花后
“那你们张哥这么早打电话来干什么?怕不是查你的情吧?”
“别乱讲话,人家一早打电话给我妈,知道我今天不上班,怕我一人在家无聊,特地打电话来关心一下。他很敬重我妈,连对我讲的情话都要通过我妈捎来。”
“别这样讲人家张大哥嘛,人家是把你当小妹妹来关心嘛,这样体贴的人,你反倒报怨,真是的!”
“不是我爱报怨,他人忙,每次打电话去被秘书小姐挡驾。后来就不主动给他打电话了,他知道我的不满,就马上要我帮他找一个我熟悉的人做他的秘书。他刚才就特地来电话告诉我,你说我哪里去找个秘书小姐给他?”
“哇,看他多关心你,知道你稍有不满就马上要换秘书,真是温柔体贴。这样有钱又温柔的男人,天下难找到第二个,你还在那里报怨。不然这样啦,你一时找不到的话,我先去试试,你也正好跟小吴讲,你取车后送我去你张哥那里面试。”
“这倒是一个绝好的借口。真有你的,说你是小妖精,你反应还真快。不过你名校毕业生去做小秘书不是大材小用?”
“能够给张大公子做秘书的人全洛杉矶也找不到几个。除了学识之外,长相也是很重要的呀,你说是吗?”
“好了,好了,聪明美人,赶快准备好自己,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可谓一箭双雕,我也要起床了。”
这几个月来,先是应付毕业的一堆杂事,再到长途驱车的劳累,又至车祸及妈公司生意上的失利。这林林总总的劳累与不顺使朱蒂失却了青年人的快乐。但今天心情突然好起来。其中个原因她自己也不甚清楚。她匆匆吃完早点,轻快地走到后院,看到小黄狗欢天喜地四处乱跳,她那发自内心的喜悦,即刻映在她那青春的脸上。清晨的太阳将其光辉洒在她的洁白细嫩的脸上,映出她那红晕的面庞。她沐浴在温暖的朝阳里,小黄尽情的撒欢,嘴还不断地喘粗气,鼻里同时哼着欢歌,一副沉醉的样子。在它跑累时慢下来,走到她面前坐下来,抬起头望着她,仍是不停地喘着粗气,一根大舌头挂在嘴边,象似在欣赏它给主人带来的欢乐,而它自己也乐在其中。
她若不是嫌它口中流淌的口水,真想冲过去拥它入怀,但她又不想使它失望而辜负了它的一片忠心,便慢慢地上前伸出手在它头顶上拍了两下,又给它顺顺毛,算是给了它应得的奖赏。正值此时,小黄突然跑向前门。朱蒂料定是小吴。那边却听得小黄扑门的声音,并传来男人的声音,“good boy,good boy。”那是小吴的声音。她抽身从前门出来。听见门声,小吴便转头望了一下,见朱蒂徐徐走近,便收回手笑道:“早。”
“早。”朱蒂也应到。
“我还说我来早了,在这逗一逗你家的小狗,顺便等你。”小吴忙解释。
“我在后院听到你的声音了。来,来,洗一下手再上车吧。”朱蒂说着打开前院的水龙头,“我自己也要洗一下。”
小吴洗罢手,抽身走向他自己的车,便又折回来,手里拿着纸巾递向朱蒂。朱蒂心里想,别看这么个大男人,心倒蛮细的。接过纸巾,道过谢,便低头擦手,并意识到小吴在注视着她。
“怎么样?既然准备好了,我们就动身吧?”小吴建议道。
“好吧,let’s go。”两人双双跳上车。
“喔,对了,我有个同学请我带她去张伟华那面试,可否麻烦你先停一脚?接她后我们再去取车,她家正好顺路。”
“没问题。”他爽快地答道。
“还有……”
“还有另外一个同学?”他在她迟疑的当口打断她的话问。
“不是啦,我是在想……”
“你在想什么?”
“我是在想……”她好像有一点不便启口。
“想什么?尽管讲,我很爽快的。”他说。
“没什么大事了,只是纳闷,你怎么这么快就跟我家的狗混熟了?”说完,她如释重负般地搓着小手,一边偏头望他一眼。
“喔,我还当是你有什么大事难以启口,结果是这事。哈哈!可能是因为我面善吧。其实真正原因那天我在你家前门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喂了一些我买给我小狗的零食,以便堵住它的嘴。它开始不吃,我便退开,然后听到它嚼零食的声音。待它吃完,我又凑近,这次它不叫了,但也并未示好,只是呆望着我。我又给了它一块,见它还认生,便丢向它。它继续呆望着我,我便再次退开。它这才吃,待我再次走近,它的神情也改善,而且靠近铁门来闻我的手,我先在它鼻尖上点点,再在它进一步消除戒备后,伸手在它脖子上挠痒,我很喜欢狗,知道它们最喜欢这个了。”
“猫也是一样的。”她一边说一边指路,告诉他如何去惠芬家。
“我也养过猫,但我不喜欢,它们喜怒无常,有时,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得罪了它们,那利爪就打将过来,让人防不胜防。”
朱蒂心里非常赞同,但嘴上却不便迎和,正在不知说什么的时候,正巧车已到惠芬家门前。她忙下车,快步去按门铃,正在她有一丝急躁准备再次按铃的时候,门慢慢地开了,还没见人,一股刺鼻的香水味便迎面扑来,然后红衣黑短裙便飘出来。
“怎么这么慢吞吞的?”朱蒂佯做生气状。
“告诉你吧,这叫欲擒故纵。女人不能表现得太急,要让男人等,懂吗?”惠芬的女人经。
瞥见小吴迎上来,她收住了话,故意不经意地说:“哇,小吴,真是多谢你了。”说罢便抢先走到后门等人为她开门。朱蒂介绍说,“这是惠芬,我小学,中学同学,我们的校花。”小吴伸出手与惠芬轻轻握了一下,然后开了门。又忙不迭地去为朱蒂开前门。惠芬便急忙建议:“让我们姐妹同坐后面吧!”小吴望了一下朱蒂伸手为朱蒂打开后门。
在浓烈的香水味中惠芬,嗲声嗲气地问道:“您总是这样沉默寡言吗?”
小吴从后视镜中望了她一下道:“喔,是吧,我本来话就不多,开车时尤其话少。你们不要多心,说我不高兴什么的吧?”
惠芬接道:“本来也不会,听你这么一讲,我们更不会。”说完冲着朱蒂假笑了一下,还挤了一下眼。
“怎么样?”朱蒂终于开口了,“这位是不是个美人胚子?”
小吴又从后视镜中瞄了一下惠芬,脱口道:“何止美人胚,简直就是一个大美人嘛!”说完自己都笑了。
“你瞎说。”她在他右臂上捶了一下又道:“你们大陆人都是这么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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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

发布于: 2012/07/22  10:35 pm

“我没有瞎说,是真的。”他解释道。这惠芬面似生气,这心里已喜开了花。
“甭说,你那聪明伶俐的架式还真是好秘书的料。”他说着转头看了看朱蒂,诡诈地继续说道:“小心张大少被这美人勾引去!”
朱蒂笑着说:“如果真是这样也无所谓啦,反正都是自己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过如果真的仔细想想,这张太可不是好当的!”说着偏头望了一下惠芬,还做了一个鬼脸。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怕不是说我配不上张大少?”惠芬仍旧一份佯怒。
“你小姐会错我的意了,我是说做张家大少奶奶可不象做平常人妻那么简单,不但要小心翼翼,还要面面俱到。”朱蒂说着,转头注视着惠芬,稍稍点点头道:“你别说,你比我更适合那个职位,真的。”她刚讲完,不经意中望见小吴正在后视镜中盯着她赞同地点头。
“唉!这可不是乱讲的哈,就算你真的有心让,我还无心顶替呢。俗语说的好,好汉不夺人妻,好女不抢人男。”惠芬这会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言语间三人已到车行。朱蒂跟着小吴到前台时,前台小姐说:“喔,这位先生昨天来付过了,今天提车就好了。”朱蒂好像不知所措,望了一旁的小吴,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惠芬推门进来说道:“全搞定了吗?我们可以走了?”
朱蒂转向小吴道:“我们以后再算吧,她急着去见工,我们先走一步啦。”
“小心开车呀!”小吴向二位小姐挥挥手道。
二位刚出门,小吴就听见一个男人在他身后说道:“真是艳福不浅呀,送车的时候是一位美人,这取车的时候变成一双啦!真好命,羡慕!羡慕!”言者是车厂老板,一个老汉。
这小吴此时也无意辨解,而是顺势问道:“如果老兄可以选其中之一的话,你要选哪一位?”
这爽朗的老板哈哈大笑道:“我一位不选,二位都要,怎么样?”听得个前台小姐直翻白眼。这老板察觉到她的不满,便索性拉着小吴坐到外面的椅子上继续道:“这俩位各有各的美,听我慢慢道来。那天来的女子是具有古典美,脸面长得精巧,五官搭配得当,皮肤光滑白嫩,唇红齿白,性格温柔内向有涵养。身材嘛,该大的大,该细的细,凹凸有致,身短,腿长,又不胖来又不瘦,真乃古人所言,增一分太胖,减一分太瘦,加一分太高,减一分太矮。她的腿是均匀笔直。这二次均未上装,却照样能迷倒众人。她的美不限于外表,这是个极富内涵的女子,除了他的温柔好脾气之外,她让人感觉到智慧,这个不得了啊。美丽温柔加上智慧,天下难找呀!而且完全没有娇情,丝毫不造作。漂亮无脑女孩多的是。象这样十全十美的大美人,能让我们遇上一个,就是一辈子的福气啦。她所吸引的男人是知识型的,就象你这个样子。小伙子好好把握吧,这机会错过了,今生今世恐怕难得二次。对了,我还忘记说了,她一看就是一个本份丶正经的女孩,绝对不会乱来,她吸引人的是她的外在美及高雅的人品,让人想去接近她爱她,期望能讨到这样的人做太太,而非简单直接的肉欲”。
小吴一边听着,一边在脑海里过着每一次见到朱蒂的情景,那温文而雅的谈吐,有礼有节的神情。心中顿时觉得这老板对朱蒂判断极是,完全跟自己的的了解一模一样。心中不免对面前这个穿着肮脏工作服的汉子重新评价,他不是一个粗人,他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他所奇怪的是,一个修车厂的老板怎么会如此了解女人。他必竟才匆匆见过她两面,一共也不超过五分钟呀,真是火眼金睛。
正想到这当口,门突然被推开,那前台的小姐探出上半身来眼睛盯着老板恶声恶气地讲道:“花心大少,看你唾沫横飞的样子,一定是在大讲特讲女人,真是花心难改,没救啦!”
这老板也不去看她,顿了顿回道:“也不是大讲特讲了,只是粗略地讲一下所见所想罢了,未必深刻,而且只讲了一大半,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没讲呢。”那女人并非要抓他回去工作,便回身进屋了。
“反正不忙,我们俩不妨多聊一会。”说完便向门的方向努努嘴,然后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这辈子也就这么着了,没啥盼头,庸庸碌碌。今天知道明天是什么样,今年知道明年是什么样,没有动力去改变,没有心去追求。不满现状,心底一直也想去寻个自己的至爱,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随性消磨了决心。家的责任圈住了人身,习惯成了自然,到如今是老骥伏枥,我这老马只有志在千里了。”
他一定还有悔恨,恨他当年身强力壮之时未曾一日狂飙千里,而落的老来只能把志向送到千里之外。
“年轻人,凡事要趁年轻啊,人过中年万事休。”说完稍稍抬起头望着远方的天空,陷入了沉思,脸上流露着一丝苦涩。小吴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也不去打搅他。半晌他又好像从梦中醒来,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支烟点上。小吴以为他又要陷入沉思,不料见他转过头来对小吴讲:“人生真的短暂,莫要浪费青春,看准了的事一定要全力以赴,就算后来证明我们错了,至少我们去拼过,不至于后来后悔。”小吴听罢,已料到此话背后的一长串故事,但又不便多问。
老板话锋一转:“来,咱们再说说那另外一个妞,先问一句,她不是您亲戚吧?”见小吴摇一摇头,就又道:“这种是艳丽型女子,即漂亮又性感,能立刻引起男人的兴趣。你没见这类女子喜欢光艳华丽的衣衫,浓装艳抹,深怕男人不知道她们那些吸引男人的本钱。胸口开得极低,把半个乳及整个乳沟露给你看,好让你联想。她们往往很会撒娇,在你怀里嗲声嗲气地捶你的胸,一双水旺旺的大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你,这时她说什么是什么。在热恋中尤其让人消魂,但她们的致命弱点是浅溥。她们从小就习惯于人们的夸奖,以为美色是全部而不去充实自己的内涵修养,待他们发现红颜已逝之时,为时已晚。在激情过后,男人通常会习惯美色,把一切都当自然,这时,这类女人的浅溥便随着激情的消退而日见明显,而男人是种永不知足的动物,得到美色之后,又期望自己的美女在保持美色的同时变成才女,而且温柔体贴,就象第一次来的那个女孩那样。”
老汉说到这时,刚才的愁云已散去而露出安祥的微笑。“来,说说,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小吴轻轻摇摇头算作了回答。
老汉见他不作声便建议道:“不然这样吧,我来给你看看相。”
小吴听罢连忙将手不自觉地藏到背后。老汉见状宽慰他道:“你是个有福之人,不必担心。”
“老人家,我不是不信,而是我太信,怕知道后会有心理负担。”
“说来你恐怕不信,我祖传几代都是算命先生,我从小就在爷爷丶爸爸的桌前晃来晃去。大一点后也曾读过一本命理的书,大人们也曾希望子承父业,我也就高高兴兴地看起相来,但后来自己的婚事不如意,而之前都是大人们再三看过手相,算过八字,调过风水。我当时只是个小毛头,什么都不懂就成了亲,到后来吵得不可开交,差点搞到我落发出家。最后家没出成,我对命相的兴趣全无。后来我爷爷说,这看相呀,给自己人看有时不准,我大了一点之后,回想起来,有道理。有的命理书中也提过这档子事,但我对看相算命的兴趣只停留在爱好上面,也不愿作为职业了。”
说着,拉过小吴半推半就的左手仔细地端祥,半晌才抬起头缓缓地道来:“小伙子,我先申明一点,我必定是半途而废的,如果有看的不准的地方,你可见谅呀。单从你面相上来看,你是个有福之人。身材高大,容貌英俊,唇红齿白,两眼炯炯有神,说明你有很深的洞察力,也显示着你旺盛的生命力。耳大且厚,标志着你会长寿。你话虽不多,但声音浑厚,说明你中气足。你的手相也并不坏,你的生命中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以后至少还有一个。”
说到此,老汉突然顿住,望着小吴问:“你现在已经结婚还是尚未结婚?”
小吴也不正面回答,而是玩皮的反问:“你不是可以看出来吗?”
老汉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的功力已废了,看得不尽然了,你看上去是个快乐的单身汉。这一点上,我吃不很准。”
小吴显得有些激动地说:“非常准,都猜中了。” 继而又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那我的将来呢?如果我喜欢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我们的前景如何?”
老人家又重新拿起他的手来看,“你相貌出众,才智过人,非常有女人缘。但我看你应该是一个用情较专一的男人,你的未来不是一帆风顺,好像有一些周折。但是,年轻人,我也几十年来听也听多了,见也见多了,命是天生的,但运不是一成不变的,如何把握可能会改运,但大体上命是注定的,改只能改变一点,或者改变一点时间或改变一下地点,基本的命是改不了的。凡事听命随缘,这个说来也奇,自己改自己的命运难上难,而不是不可能,而一些人却能轻而易举地改变别人的命运。那些身居高位,得人尊崇的人,尤其能够改变另外一些人的命运。天之不测风云,人之旦夕祸福应在命与运之间,避祸趋福应在可调之间。如果不能完全避灾祸,那么人为的减轻灾祸也是一种调运。反之,人的作为可以使福早日降临或使福延长。”老人慢慢地讲,边说边追忆着从前。小吴默默地听,边听边憧憬着未来。最后两人都陷入了沉思,还是老板娘出来方把二人从梦中惊醒。
老汉站起身略有歉意地说:“年轻人,今天耽误太多时间了,改天什么时候再来,我还要听听你的事了”
小吴忙回道:“要说耽误,是我耽误您老人家的宝贵时间。谢谢您的看相及对生活的教诲。短短一席话,胜读一本书啊!”
再说俩女子从修车厂出来,很快就到了张大公子的公司。二位直接被领进他的办公室,他示意她们落坐后回道:“车修的还满意吧?”
“好极了,一丝也看不出来。”惠中抢先道。
“那就好,那就好,”张伟华道:“那你帮我找的人哪?”
“你看我们惠芬小姐可以胜任吗?”
“她如果愿意屈就,我还求之不得呢。”伟华瞧瞧惠芬,不无惊讶地说:“朱蒂,多谢你啦,不如这样,我们先留下来谈谈细节,你若有事就不多占用你时间了。”
朱蒂回到公司已近中午,朱妈见她进来,忙招呼她进办公室。然后有些急切地说:“我打算搬个小办公室,你看如何?”
朱蒂略想了想说:“没什么不好,人减了,库房也不用这么大了,换了小的办公室,租金上就会少许多,是租约到了吗?”
“房东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一切好商量,大不了交三个月的租金,也比我一直在这里耗着省得多。我上午也抽空去看了几家,有一个离家近一些的小库房加一个办公室,正好是同一东家,他说只要我喜欢,不会收我这边的违约金,现在生意丢了,省一个算一个。唉?你车全修好了吗?”
“修好了,小吴真的帮我出了修车费。”朱蒂答道。
“这个小吴人很不错,话不多,但很在点子上,不象他叔叔那么的浮夸。不过你要疏远他一些,已免张大少多心,哦,对了,张家来探口风了,问可不可以先订婚?我回答说要先问一问你再答复。”朱蒂妈说完,盯着朱蒂。
“妈,我仔细回顾了一下我们的交往,我觉得我对他没有那种感觉。而且我刚出校门,我觉得我还太小。”
“感觉这东西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朱妈坚持道。
“不管怎么样,我看还是放一放再说。”朱蒂言语中透着坚决。
“好,好,好,我的心肝宝贝,你小姐说慢着,谁又奈你几何?”
朱妈态度大转,顺势道。
快下班时惠芬打来电话报告她的好消息。朱妈听说时皱起眉头,“这个你可要考虑好哟,放这么个漂亮女孩在他身边,小心他偷腥哟!男人是不可完全信任的。”
“这倒要看我们怎么去看了,只要他想偷腥,那机会还不多的是?多少女孩会送上门。而且他有钱,想找个女人还是问题吗?再说这正是个考验考验他的机会,他现在偷腥,将来也同样会偷腥,现在发现比将来发现好了断,而且惠芬是我的好朋友,他有什么动静就会先跟我报告。退一万步讲,如果他俩好上了,说明我们无缘,随他了,不过我倒是觉得惠芬则比我更适合做张太太。”
“喔,这个小公主长大了,有这样的见地。”
“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送我去斯坦福。”朱蒂调皮地嘻笑道。
“斯坦福可是你自己选的,跟我可无关,再说了,斯坦福不可能教你这些,都是你自己的脑子里想出来的。”
“斯坦福教会我如何用自己的脑子去分析。”
“哇!长大了,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再不能把你当小孩子看了。”朱妈似自言自语又象是对朱蒂讲。
这时电话又响,朱蒂接起:“外公,外公这么早就起床了?”
听筒里传来:“是啊,上年纪了,觉轻。你外婆起的更早,一大早就把早餐准备好了。我担心你们母女,所以就打个电话过来看看。”
“我妈她这几天已平静下来,面色已好多了,月底她可能要换个新仓库及办公室,小一点的,开销要小的多。对了,我的车修好了,今天刚取回来,外表上看去,丝豪都看不出来撞过。”
“好,好,好,保险公司全付还是你自己要付一部分?”外公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的保费低,自付额高,小吴讲,不如全部自付,而且他抢先已付过了。”朱蒂回答到。
“这个小吴,你抽时间问清楚多少钱,然后让你妈从我户口里取钱还给小吴,并谢谢他找到这么好的板金厂。”外公吩咐道,语气透着不容争辩的坚决。
“好。”朱蒂听到此顺从地答道。好像又想起什么似地问:“您也知道小吴呀?”
“知道,你妈没少提起这孩子,希望他带你去修车没有他图。”
“外公,不要在背后乱讲人家嘛!”朱蒂假装生气似地说。
“谁家有一个女孩都会产生戒心的,何况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郎,就更由不得我们不担心了。”
“人家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君子,您如果见过他就绝对不会担心他是坏人。”朱蒂信心十足地说道,声音不自觉得提高了一些。
“孩子,我并不是说他是坏人,我是觉得修车还是我们自己出钱比较好。”老人家慢慢讲来。
“我倒是自始至终都坚持自己付,只是他抢先,昨天就自己跑去付清,还串通老板不让我知道费用。不是我不想跟他算,只是尚未找到机会。”
“我就知道我们朱家的孩子最懂事了,要不要跟你外婆讲几句?”外公随口问到。
“我有事先走,代我向她问好就是了,不然她又会催问我的婚事了,我妈一个人催我已够我烦的了。”朱蒂推说到。
“妈,我要跟惠芬吃饭,先走一步啦。”朱蒂转电话给妈。
“真有你的,一眼就能看出,托辞不假,饭局也是真!”
她折身问:“妈,你有没有小吴的电话?我要还钱给他。”朱妈眼睛一亮,如获至宝地脱口说道:“对了,把惠芬介绍给他!”
“真是高见!高见!我已经介绍他们认识啦。”朱蒂说着,便打电话给小吴。
朱蒂按时来到餐厅,选了最里面的位子独自坐下,看了看表,自语道:“同一个迟到的习惯。”
话音刚落,就见小吴急匆匆地快步进来,一见朱蒂便连声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我也刚坐下。”朱蒂见他道歉,忙安慰他,“我们的这位小姐可从来不准时。”
他回道:“她做东可以晚,我们被请不好晚,您小姐好像不是早到就是准时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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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

发布于: 2012/07/22  10:37 pm

“我是宁可早到,也不喜欢让别人等。”他听着抿一抿嘴赞赏地点了几下头,朱蒂见他还站着,忙说:“快坐下。”
“我坐哪里?”
朱蒂环顾一下指着对面道:“小吴先生坐对面好了。”怎能坐在同一边哪?夫妻或情侣才坐得这么近呢,还真问得出口,未必要挨着我坐不成?希望这死丫头早些到,省却我许多尴尬。朱蒂觉得如果沉默太久,就让对方看出自己在想什么,便找话问:“这是家川菜馆,小吴先生也可以吃辣吧?”
“只要是惠芬请,辣不辣,本人都可以吃。”
朱蒂听罢微笑道:“有意思,那如果是我请,你吃辣还是不吃辣?”
“那就全听朱蒂小姐您的,你喜欢吃辣的我就跟着吃辣的,你吃不辣的,我也高兴地跟着吃不辣的。”
“怎么听上去都一样啊!”朱蒂望着他讲。
“实际上,辣与不辣我都可以吃啦,从小走南闯北,吃各式菜。不管什么,只要不太难吃,我都能吃饱。”
朱蒂原本想打破冷场,听他说得这么轻松,就放下一颗心来。
“你好像不太爱讲话哈?”他突然冒出一句。
朱蒂先不知如何作答,续尔道:“也许是吧,从小我都是一个人玩,没有兄弟,没有姐妹,早就养成了话少的习惯。跟我熟了,人们就会了解道,我的话的确不多。”
“言多必失,其实我也是话不多的人。”
“是这样吗?我怎么觉得我们在一起都是听你在讲话?”朱蒂有意打趣道。
“这个第一,我的话的确多过你一些。第二,有时我找些话来讲是不想哑场。想想看,如果两人都不讲话,岂不是很闷?也要看心情看人啦。心情好,我会讲得多些。否则我是很闷丶很乏味的人。”正在他顿住要接着讲下去的当口,一陈熟悉的香水味徐徐飘来,随后而来的便是二人都不陌生的微微娇滴滴慢吞吞的嗲声:“哟,瞧你们二位谈得这么投机,我要是外人还当你们是非常熟悉的人呢。这服务生也是,让你们坐在这么大的桌子两边,这样说起话来多费神呀!”
“你的谬论发表完了没?”朱蒂面似不悦地讲。与此同时,小吴站起身,右手指向长椅的里面。惠芬也不让,欠身撩了一点裙子便坐进去,侧对二人。小吴指指后间,洗手去了。
惠芬瞥了一眼小吴的背影,趋近朱蒂道:“远看啊,还真投机,虽隔这么大个桌子,他欠着身子伸着勃子,口若悬河地大讲特讲。另一个嘛听得笑眯眯的,怪不得有人在窗外见到这情形,兴致大失,祝我们两个半女人尽兴呢”朱蒂听到此也明白了发生的一切,但别看她小小年纪,却丝毫未表现在脸上,只是在心里想到:幸好他坐对面,不然还真不便解释。这么个大男人却这样捕风捉影,根本没有男人的度量。八字还没一撇,就这样,那以后日子怎么过?
惠芬见对方无语又接道:“你们说得如此投机,到底在说什么?”
朱蒂马上以责备地口气讲道:“自己迟到,还好意思讲,我们是怕哑场,彼此找些话来讲,省得对方觉得无聊。你却觉得我们聊的火热,我们其实是有一搭无一搭的在说废话。”
小吴悄然地坐回原座。惠芬左右望了一下欢快地问道:“你们想知道我是如何成功的被录用了吗?”
小吴接道:“绝不是靠你的美貌。”
惠芬望着前方欢喜地讲道:“他先考了我打字的速度,他开始说得很慢,见我打字速度不慢,就加快了讲话的速度,最后告诉我他非常满意,非常满意哩!然后他问我想要多少薪水,我问他现在的秘书多少,他没有正面答而是嘴里喃喃自语道:‘你是UCLA毕业,她是PCC毕业,学历不同。’结果他问我四万二如何?并说试用一周后,双方都满意就开始为我上医疗保险,每年加薪2%。现在三万五是平均中产阶级的薪水,我刚出校门他就愿意付四万二。”
“看来他是欣赏你做事的能力,又看在你出自UCLA,希望能留住你。”朱蒂望着她笑道:“那你就好自为之吧!”
“我觉得你对他讲的什么话起了作用。”惠芬道。
“我只是讲了一下我自己的看法,拿主意的还是他自己,我只不过说了句,UCLA毕业生做秘书是大材小用,所以绝对胜任,还有你八面玲珑,绝对可以做好交际花,不,我是说秘书。”
朱蒂尚未说完便自行笑起来。
“你这坏丫头,如果今天不是小吴先生在场,你可要受皮肉之苦。”惠芬听到她借交际花来取笑自己,满腹不满地讲道。嬉笑间菜已上桌。惠芬开始致谢,“先谢老友朱蒂介绍我进她未来老公的公司任职,再谢帅哥吴先生送我去见工。”
“其实我只是送你一半的路程,别一半是朱蒂送的。”小吴半认真地讲。
“不管送全程还是半程,我都要谢你。”惠芬也半认真地说道。不等人开口又继续道:“唉,光谈话了,还是说一说你自己吧,小吴先生。你一米七几的大个,人也长得这么帅,又文质彬彬,知书达理的样子,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听到这儿,小吴象想起什么似的打断她的话道:“喔,我还没来得及讲,我要马上回大陆一趟,麻烦你们谁照顾我的小狗可不可以?我不会太久,最多一个月的样子。如果你不方便我再另想办法。”他说时,眼睛望着她俩。
惠芬道:“我怕狗,又过敏。”
朱蒂接道“我可以试着把你家的小狗放到我家去。”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两条小狗放到一起会打架的。”惠芬象发现新大陆似的冒出一句。
朱蒂望了惠芬一眼又转向小吴道:“我家的是公狗,而且一点也不霸道,你家的狗怎么样?”
“我的狗也是公狗。脾气善良温和,我想可以试一下,能和平相处就放在一起,不然就劳您大驾啰。”
“你的狗温和善良,那你的人呢?”惠芬冷不防调皮地问了一句。
“狗如其人,什么样的人会养什么样的狗,我人心地善良,脾气温和,所以选狗也会选同样的。”
“听你这么讲,好像真的似的。”惠芬半信半疑地应道。
“那你什么时候动身?”朱蒂问。
“我机票订在下个礼拜,我会留一把钥匙给你,以防万一它们不和,还要劳你送它回我家。”
“唉,对了,吃完饭我们还要算你帮我付的修车钱。”朱蒂猛然想起这码子事。
“喔,我们不是讲好,修车由我来负责吗?”
“我可从来都没同意哟!”朱蒂坚定地说。“如果你坚持的话,那为我照顾狗,就算我们扯平了。”小吴的口气不容商量。
“这样说来,我不帮你喂狗也不行喽?”朱蒂顽皮地看看小吴又看看惠芬。
“好,就这么说定了。”小吴说着,好像了却了一桩不小的心事。
吃罢晚饭,二位小姐走在前面。
朱蒂凑近惠芬诡秘地问:“要不要给你们创造个独处的机会?”
惠芬脱口答道:“那就给他个机会吧!”
朱蒂向后面的小吴道:“可否劳你大驾送我们的大美女回家?”
小吴干脆地答道:“没问题!”马上又问朱蒂:“今天开车心里会不会怕?”
朱蒂答道:“早上有一点,晚上就好多了。你送完她可把你的狗带来我家试试看,反正今天还早。”
目送朱蒂上路后,小吴引惠芬去他的车,刚开动,小吴问惠芬:“这里去你家怎么走?”惠芬指一指道:“这里转右……”
“小吴送完惠芬,返家带上他的小狗后便去朱蒂家,朱蒂刚到家便接到惠芬的电话。”
“这个小吴太过份啦!”
“别告诉我他在车上就开始吃你的豆腐啦!”朱蒂乘机打趣道。
“正相反!他居然连本小姐的家都不记得在哪儿,而他早上才来过,朱蒂,你说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他根本对我没有意思,否则他一定会记住。”
“单单从这点点小事上就可以断定吗?朱蒂安慰她道。
“这是我的直觉,另外他一路上根本没问有关我的任何事,而且车开得飞快,好像急着把我处理掉,好去跟他爱的人做他爱做的事。”
“别在人背后乱讲人,人家也是好心送你回家。”朱蒂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惠芬,我回头再跟你聊,好像小吴送他的狗来了。”
“喔,原来是急着去见你的狗!好吧,不扫你的兴了。不知他是急着见你的狗还是急着见你的人?”朱蒂放下电话跑出来时。小吴已牵着他的狗走近院门,小黄早已站在门里张望,但并未叫。小吴放开小白,小白走近大门,透着门闻小黄,同时摇尾示好。小黄仍然一副严肃的样子。
看到此小吴冲朱蒂说:“好像可以,那就放它进去看看。”朱蒂点点头并挥手表示同意。门刚开,小黄就跳了出来,吓得朱蒂惊叫一声,退到一旁。小黄跳过来,先是跟小白对着鼻子闻了闻,然后又绕到小白的后面闻了闻,突然跑进门,又站住,回头看小白。小白还木然地站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小黄又折回身,绕着小白又兜了一圈后再返回院中,小白这回领会了它的意思,紧追着小黄冲进院子,疯也似的前后追逐。
朱蒂小吴两人相视,同时舒了一口气。
“把你吓着没?”小吴问。
“还真有一点。”朱蒂心有余悸地答道。
夏日的余辉斜洒大地,日间的炎热已开始消退。一丝清风徐徐吹过,晚霞红遍了整个天空。朱蒂小吴望着欢快追逐嬉戏的两只小狗,两只狗所带来的快乐,充满着两个年轻人的心。绚丽的晚霞令人陶醉。两只狗跑了跳了许久之后也累了,一左一右躺在地上打滚。
最终小吴打破这快乐的沉默:“好啦,小白,good time is over.”只是小黄在铁门里叽叽地叫着,表示着不舍的依恋。
朱蒂带着一颗轻松地心进屋,心里还沉醉在刚才那短暂而愉快的时光,脸上仍带着晚霞的余辉。门一响,朱妈入门,阿聂跟在后。
“我看小吴刚离开。”朱妈不经意地说。朱蒂闻声,并未开口。只是在心里想是不是应该说小吴带狗来的事,最后她觉得就算讲,也要等聂叔离开后再讲。而且是小事一桩,也未必凡事都要跟妈讲。“这么巧。你们也刚到家?”朱蒂还是礼貌似地应和了一句。
朱妈道:“朱蒂呀,你猜我们跟谁一起吃晚饭?”
朱蒂摇头:“猜不到。”
“张大少。”朱妈见女儿未接话茬,便又继续道:“我们刚到餐厅,他便打电话给我,说他原打算跟你和惠芬一起吃晚饭,但临时改变主意说要跟我一起吃晚饭。”
这时朱蒂的脸上已渐渐失去了刚才的神情,留下的是近乎木然的表情,阿聂在电视前自己寻找电视台,一付不经心的样子。朱妈见女儿仍是不开口,又接着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改变主意吗?”
朱蒂觉得不回答好像不太礼貌,便轻轻地讲道:“他没讲要来吃饭,改变主意也没跟我讲过。”其实朱蒂早就料到原因,只是佯装不知而已,她趁妈再开口之前,望了一眼阿聂对妈说:“我们明天再谈吧,我要去冲凉了。”
当妈的当然知道女儿是不愿当着阿聂的面讲她的事,便微微摇摇头,不再讲了。
朱蒂刚进自己的房间,妈便随后就进来。朱蒂意识到已躲不开了,便索性坐在小沙发上,抬眼望着妈,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朱妈也就单刀直入继续刚才的话题道:“他在窗外看见自己的女朋友跟一个男人谈得火热,当然心里不高兴呀!”
“火热?我们只是怕冷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不知火在哪里?又热在何方?”
朱妈听罢忙补充道:“那只是他的原话,我相信你不会有外心。也许是小吴他表现的过份亲热也说不定。”
“也不是啦,没任何亲近的样子。你知道吗?我们面对面隔着个一米的大桌子。我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觉得我们俩人聊得火热呢?如果我们坐得近一些的话,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朱妈听女儿如此一说,又越说越激动,语气马上缓和下来:“他也许错怪你啦,妈只是怕节外生枝,替你担心而已,明天我去骂他一顿。”做女儿的当然明白妈只是在安慰自己,绝不会对他说半个不字。
这时有敲门的声音,朱妈开门后阿聂站在门口说道:“其实你妈也是要保护你,保护这段姻缘,我看还是离那个大陆仔远一些为好。”
朱蒂抬起耷拉的眼皮望着妈,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朱妈走近门口,轻声对阿聂说:“我来跟她讲好啦,要不然你先回去,免得有人起疑心。”
“起疑心又怎么样?”说罢还是走了。
“妈,我看我跟张家的事还是先放下一段为好,我需要安静下来仔细考虑一下我们彼此是否适合对方。第二这是咱们家的事,请你告诉聂叔尽量勿介入。”
妈先是沉默了一下,好像根本没有心理准备。但不久便开口道:“那你是觉你还年轻,或对张大少的了解不够,需要点时间进一步了解一下呢?还是那小吴表示他喜欢你?”
“小吴只是帮我修车,我们还很生疏,任何言谈都是中规中矩丶客客气气的,他也没有任何暗示。其实我是在打算把他介绍给惠芬的,这不也正是妈咪的意思吗?惠芬本人也中意。至于那张大少,为这么点小事,就吃那么大的醋,这完全没有男人所应拥有的博大胸襟,他甚至说小吴是半个女人,妈,你自己把他们俩个人放到一起比一比,谁更象个男人?”
一番话完全出乎朱妈的预料,搞得她一时找不到适当的话来回答。最后也只得安慰女儿道:“那好吧,我去跟张大少讲先放一放。”
朱蒂趁妈尚未出门便讲道:“妈,还是我自己跟他直接讲好啦,我们俩都不是小孩啦,不需要凡事都由父母出面。”
朱蒂关了灯斜坐在沙发上,回想着她跟张大少交往的前前后后,断然决定终止跟他交往。然后又想到底如何讲才不至使他感觉太突然太伤心。当她决定分手的一刻,她心头好像突然轻松了许多,呼吸也跟着平稳了许多,她想得非常入谜,连有电话来都未意识到。朱妈敲门进来告诉她是张大少的电话。她欠了一下身,又坐下去,说道:“妈,你跟他说了什么没有?”当妈摇头后,她又继续说道:“妈,我明天再跟他讲。”妈点点头退去。
其实朱蒂原想马上就告诉他她作出的决定,但转念一想,还是等一下。如果她一夜不会对这一决定后悔,明天再去跟他表白也不迟,这一夜也是给自己的一个反悔的机会,待明天我仍坚持这个决定,那将来后悔的几率就不大。
一夜无话,当朝阳再次露出笑脸的时候,朱蒂经再三考虑,决定先暂缓告诉他分手的决定。一是要想出一个充分的理由,二是等个好机会讲出,更显的顺理成章。正当她走到门口,准备去上班的时间,电话急促地响起。她本想让答录机留言,但怕是外公或外婆。但当她接起电话才发现是张少华。猛然间心中浮出一个问号,现在是不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但马上被她否决了,因为她忙着要上班。“这么早来电话,有什么急事吗?我正赶着出门去上班。”
“***公司,早点迟点不打紧。”张大少一副轻松的口气。告诉你两件事:“第一,老吴刚回国被老共收押,罪名是收受贿赂,损坏国家的利益。据我看那小的回去也脱不了干系,这是我今天一大早听来的消息,本来应放在第二顺便告诉你。”说到这里,这张大少顿住,好像需喘一口气方能往下讲,或是等朱蒂接一下。但朱蒂并未吱声,张大少见对方无话,又道:“我看你对我不冷不热,要不然我们就此打住,各自去寻自己喜欢的人?”
“好吧!”朱蒂回答得如此果断丶快速,竟出乎张大少的意料。
朱蒂说完马上放下电话。但她下一个动作并非是出门而是又重新操起电话,但手却不知拔什么号码,放下电话,马上又重新拿起电话:“妈,您早到公司了啦?”
“是呀,不管怎么样,日子还要过呀。”妈不紧不慢地讲道。
“妈,您有小吴家里的电话吗?”
“这个要出嫁的大闺女,一大早问人家大男人的电话干吗?”朱妈道。
“张大少已提出分手了。”朱蒂回道。
“哪个张大少?你的张大少?”
“正是。”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不过先告诉小吴的电话好了,细节我回头再告诉你。”朱蒂急切地催问。
“这个刚分手,就急着去找另一个,未免太仓促了吧?”
“哪里的话?我找小吴是关于他叔的事。”
“我也不知道他家里的电话呀!”
“那您跟那个姓聂的人打探一下,或许他知道。”
“你不是不高兴我跟他往来吗?这会儿又想起人家啦?”
“这叫做废物利用嘛。”朱蒂说完,自己也笑了,未久,她妈打回电话,而她又立马打电话给小吴。
“小吴,这么早,有没有吵到你?”
“没有,我半夜接大陆的电话,一夜都没睡,我叔那边出了点小事。”听筒里传来小吴稍有疲惫的声音。朱蒂一听此话马上意识到他自己知道内情,便也就未再提她打电话的原因。
小吴清了清嗓子又继续道:“我已把机票改到今晚。”朱蒂听到此忙插嘴道:“那你现在回去,会不会受牵连?”
“我自己的安危,我自己当然也考虑过。如果老共有意收我,那他们不会在我回去之前收我叔,而是等我回去后,用共产党自己的话讲,叫做一网打尽。这是其一;这其二,我根本没参与,没有任何东西好怕,我马上返回,正好打消任何人的疑虑;其三,我回去可以为我叔正名,这拥金在这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在那边却无法理解,认为拿拥金必定是损害了本公司的利益。我早就料到跟那家签约,虽有拥金,但容易引起总公司的误会,我曾告诫过我叔,但我婶执意与那一家签约,现在看来,实为鼠目寸光,我该再坚持一下就好了,也不会这样节外生枝。另外我还急着回去了结跟前妻的婚姻,已经拖得太久了,我也想早点见到我那个宝贝女儿。”
“你有女儿?”朱蒂惊奇地问。
“四岁,嘴可甜了,每次我打电话回去,都爸爸长,爸爸短地问,小嘴一直讲个不停,我觉得女儿比儿子乖巧可爱,不过你还小,无法体会到。”对于朱蒂来讲这最后一句她未必完全赞同,却无意争辨。
“你既然决定马上返回,那就祝你好运啦。你一夜未睡,不如先补一下觉,我就不再打扰了。”
正当朱蒂讲完要放下电话时,只听小吴问道:“唉,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朱蒂不想告诉真正原因,便顺口道:“我是想问你什么时候把狗送过来?”
“噢,不急,等你下班后我再送来,不好打搅你工作。”
“要不然这样好了,公司反正没什么事,我今天正好可以偷懒一天,你早点把狗送过来,我为你饯行,然后送你去机场。”
“哇!想得好周到细致。不如这样,我傍晚把狗送过来,然后一起吃个晚饭。我自己叫车去机场。你一个女孩子家,我不放心你晚上开车。”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车,那就我送。”
她刚进公司门,正碰上妈出来:“走,朱蒂,正好陪妈去看新办公室。”正这时,秘书小姐朝朱蒂挥挥手,又指一指电话。
“妈,我先看一看是谁的电话。”
她刚开口便听见惠芬急切却轻快地问道:“喂,小姐,我男朋友还要回去吗?”
朱蒂马上回道:“你们这些人,自己的男朋友女朋友不直接问,反道来问外人,我看你们这男朋友女朋友也别交了,真象小孩子似的。我又不是你们的保姆或传声筒,还有什么要紧事吗?我急着出门呢!”说完便冲妈笑一笑,一齐出门。当她刚上车,便已经猜到妈已知道吴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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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

发布于: 2012/07/22  10:38 pm

便已经猜到妈已知道吴家的事,她决定先不露声色,看妈如何讲或看她能憋多久。
“女儿呀,如果我们丢掉的那笔生意有希望找回来,你说我们换办公室还是不换?”
“能不能找回那生意还不一定,搬了省钱是一定。这个定与不定已是很明显的了,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再说,如果拿回那笔大生意,现在的地方,尤其是仓库也不够大,还是要换,不如就此先换,不签长约,如果找得回那生意或有新的生意进来再换也不迟。”
“说得也是哈,我听说那姓吴的刚返京就被收押,我想如果他出事,他们总公司说不定转回来跟我们签代理协议。”
朱蒂这时更进一步地意识到这只是妈的一厢情愿,她不便打破她的梦,也就不便说任何话。
等娘俩回到公司时已过午了,朱蒂刚坐下,秘书小姐便送来一张留言条,上面写着:吴先生来过电话。朱蒂瞧了瞧手表,觉小吴应该还在睡,就未立刻回。两个时辰后,当她的电话响起时,她才猛然想起要回小吴的电话,来电话的刚巧是他,“我没回你电话是怕吵醒你。”
“怎么知道我在睡觉?”
“我是猜的。”朱蒂笑着答。
“我是问你是否该请惠芬也一同来吃晚饭?”
“这可是你的事,你如果要约她,就自己出面请她。”
“怎么婚还没离掉就先为自己找后路啦?未免也太对不住大嫂了吧?”
“不是啦,闹离婚闹了很久了,我来这边就是避免离婚。”
“我越听越糊涂,我有听说过逃婚的,但从来没听说过逃离婚的。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我倒是愿听其详。”朱蒂抢着说。
“我说你是小女生,你还不服气,好像什么都懂了,但这感情的事未亲自经历,决不会了解其奥秘。好了,不给你卖关子了,晚上吃饭时,如果你有兴趣,我再慢慢讲给你听,你即然不赞成请惠芬我也就作罢了。”
放下电话,这朱蒂的一张小脸已泛上红晕,而嘴上还带着余笑,全然看不出刚刚与交往两年的男友分手。
晚上朱蒂如约赴宴,一进餐馆的门便见小吴一人坐在一张桌子边,手中还捧着一本书在读。
“你早到了?”朱蒂走近问。
“噢,请坐。”小吴闻声欠身指指对面。“我反正没什么事,就先跑来,家里没水啦,这里还有茶喝。”
“在看什么书?可以问吗?”朱蒂坐下问。
“林语堂散文集。”
“你也喜欢他的书?”朱蒂有一些惊讶地问。
“在大陆,只闻其名未见其书,到这边才发现他的书,这本书象诗,又似散文,还充满哲理,读后受益非浅,他的这本书据说有被提名诺贝尔,未获奖的原因我想可能是较难归类,不过他的文采及深度胜过一些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朱蒂更在心里惊叹,嘴上问:“台湾的作者,你还熟悉哪些人?”
“另外我还很欣赏席慕容以及三毛的作品。席的作品如诗如画,文笔流畅思维严谨。而三毛的作品象清风四溢漂荡,充分体现了自由的意志,很可能是自由社会的产物。在大陆不可能有人能写出如此自由意志,因为没有自由的人格,就不可能产生自由的意志。”他说着呷了一口茶,脸上露出复杂表情,不知是喜还是忧。
朱蒂刚好读过不少席及三毛的作品,现在听他这么讲,心里意识到,他俩对这两位女作家作品的理解甚为相同。她只是在心里想,但嘴上并未表示什么。这时,侍者送上菜来,她奏近待者说:“请把这盘炒面打包。”侍者点头拿走炒面。
小吴不解地问:“我们走前可以另外点一份给你带回去。”
朱蒂笑答:“面代表长久,不宜送人时吃。除非是长相送。”
朱蒂有意叉开话题道:“另一原因呀是今天我跟男朋友分手啦。”
“怎么你看上去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
“那可能是因为我根本不痛苦。现在回想起来,我从来都没有谈恋爱的感觉。”朱蒂说着,眼睛望着前方,好像又在回忆往事。
“不过说真的,不是我现在马后炮,你们在一起确实不很般配。无论是外型还是神情,我的感觉你们好像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这个般配的情侣会给人一种和谐的美感。而不般配的情侣会使人猜测,是什么使这两个人走到一起,甚至会怀疑他们是否是一对情侣。那么是谁提出来的呢?”
“他。”朱蒂简单地回答。
“那你觉得突然吗?”小吴好奇地问。
“突然也不突然。突然的是我未料到他会主动提出分手,我全然不知。不突然的是我已决定分手,只是他先提出罢了。”
“难怪你这么一副轻松愉快的神情,恭喜你重获自由,你还小,不急不急,象你这样的好姑娘不用愁男朋友,只是你要挑什么样的罢了。这下可要好好读一些三毛的作品,你会更好地体验自由的人格,自由的意志,自由的灵魂以及在天空自由飞翔的鸟儿。”小吴越说越激昂。
“你说的好像获自由的是你而不是我。”
“不,我是在为你高兴,能够正视错误的姻缘,那是冷静的头脑加上决断的心,我很高兴你小小年纪便具有如此的决断力,是不是女人都比男人在感情中更能冷静地思维?”
“人说恋爱中的女人不用脑。我的情况不同,我没有恋爱,只是在走形式,所以我能清楚地意识到所发生的一切及将要发生的一切。”朱蒂解释到。
“幸好你陷得不深,只是耽误了一些时间,也不能完全叫耽误。你一定从中领悟到你想要什么。下一次你会更明白地去找你所要的品质而不会浪费时间在你所不想要的品质上。这两年可以简单地叫做失败。但如果不经这些失败,你可能还不会学到或发现你所要所求。从这个意义上讲,这两年不是荒废了而是吸取经验的必经之路。”小吴滔滔不绝地讲。
“那你自己陷得很深喽?”朱蒂忽然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同时提醒他道:“我们边吃边讲好不好?”
“对了,我答应讲我的故事。你还记得吗?我们在同一个军人大院长大又同上一个学校。她比我大,几个干部子弟喜欢她,她却偏偏喜欢上了我。世上的事就是这么怪,她人倒不错,长得也还过得去,但我不喜欢她比我大,就是不同意,但她这人是个死心眼,我越是不同意她越是追的起劲。后来这事传到了她爸爸耳朵里,她是爹的心头肉,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宠得不得了,于是乎差人将我招过去。这个人很阴,又呆在一个阴森的大房子里,房里又不掌灯。我一进屋只能隐约看见他的大概轮廓。他指着沙发示意我坐下后,便是沉默。这一沉默,时间长得令我一个小毛头一下慌了阵脚。进来前就不知他要问什么说什么,进来后这一哑场,我就如坐针毡,冷汗马上冒了出来。也时我从心眼里希望她跑出来为我解围。她爸一副苍老干瘦的样,倒是坐得很稳,只顾自己低头,不知他是在想事呢,还是没想事。你想想看,他既然叫我进去,自然是已经有话对我说。决不会是先把人叫进来,却找不出话来说,这样把我凉在那里,不是让人活受罪吗?最后,谢天谢地他终于开口了。问我叫什么名字,及我家人的名字,当他听到我爷爷的名字后,微微点点头道:‘我很敬重他。’我当时虽然很年轻,大概20出头的样子,但还是听出他在撒谎。第一,他叫我进去,自然先打听好我是谁的儿子;第二,他既然知道我的底细就不应该对我一个小孩子玩这等把戏。我爸是中级军官,不出名,但我爷可是全国上下知名的大将。之后,他前前后后绕着圈子告诉我,被他女儿看中是我的福气。他早已打算把女儿许配给他副手的儿子,只是我出现得太早了一点。还间接地告诉我,如果不同意要早早讲,省得大家彼此耽误。听到这里,我便称我年纪还小,不宜谈恋爱,我愿成全他们,我也正好要去广东老家做点生意。我后来领悟到他叫我进去谈话的目地就是逼我退出。听我这么讲,他才露出一些微笑。后来我跟我叔一家跑到广东做生意。我原以为离得远一些自然就没了后话。可她不知怎么找了来,说要跟我学如何做生意,而且任凭我怎么劝她回去都没用。我磨不过她,加上我叔说女孩如痴如狂地爱我也是难得的真心。便告诉她说,如果她征得她爸的同意,我就没二话说啦。我原来只是托辞,以为他爸绝不会同意,可是她跑回去不久又跑回来,居然把她爸给说服了,这可出乎我的意料。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做男女朋友吧。其实她是个贤妻良母的料,细心周到,温柔体贴,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霸道。谁都会想,她一个幺女,又是她爸老来得女,怎么能不被娇生惯养?我开始也一直这么认为,但我后来熟了才了解她的为人。几年后我们有了女儿。这样说来,本是一个和睦的家庭。但是她爸硬要逼我们离婚,把她嫁给他副手的儿子。理由是我常年在外忙生意,待慢了她和这个家,那我说我搬回北京住,生意做小一点不怕,保全这个家重要。但这老头已铁了心,说什么也不听。还说他原来就不赞成这桩婚事,现在就更不看好这婚姻的前景。我俩一商量,那我们移居国外,他总管不到那么远吧?我家族正好要开发美国市场。我先来,再接她们俩来,谁曾想他用尽办法不让她娘俩出来。这一拖就是二年。现在就这一步了,我怎么想也想不出办法来了,离就离吧。苦了我可怜的女儿。”说到这儿,他已伤感之极,差一点就落下泪来。
朱蒂一直默默地听着,见他说到痛处,便安慰他道:“反正你已经尽力了,那大嫂呢?”
“她倒是坚持不离,也明里暗里反对,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只有看我回去后能不能想出什么办法。”小吴看看表,又接着说:“真不好意思,让你听这么多无聊的事。
“哪里的话?多听听也多长一些见识嘛。”朱蒂进一步安慰道。
“好啦,不早了,你回去把狗送过来也就差不多要去机场啦。”
二人相继离去。待小吴把狗送到朱蒂家时,天已大黑,巨大的月亮已升起,两只小狗自然又是一番喜相逢。小吴又交给她一套钥匙,并请她有空时去帮他拿一下信,便披着银色的月光离去。
明月驱散夏日的炎热,也赶走了白天的喧嚣。朱蒂坐在后院凉亭的长椅上望着似乎永不觉累的二只小狗嬉戏。银色的月光洒满整个院落。二只小狗终于奔波追逐得有些累了。一前一后冲进狗窝,三转四转之后双双卧下,二个头探出门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朱蒂刚才还担心他们是否可以和平共处一室,现在全无了忧虑。
门慢慢地开了,朱妈探出身,手举着电话:“张大少的。”
朱蒂象是没听到似的,身体丝毫未动。朱妈走近一些提高了一些嗓音道:“张大少的电话!”
朱蒂答道:“我们已经决定分手了,没有什么好讲了。”声音不大,却透着坚定。
朱妈在月光中迟疑。朱蒂怕妈难堪,慢慢欠起身,接过电话:“还有什么好补充的吗?”
电话里传来张大少缓缓地声音:“朱蒂,如果我说我今早的话是在试探你的心,你会不会相信?”
“相信不相信已不再重要了,如果你真是在试探我的心的话,那么我现在再明白不过地告诉你,我的心不爱你。”
听到这儿,朱妈感到尴尬,缩缩脖子转身进屋去了。
“是不是那个姓吴的介入引起的?”
“不是!我们分手跟任何其他人没有关系,你不觉得我们在一起很怪吗?哪有什么激情?有什么爱?”
张大少接道:“那这两年来你都未曾爱过我吗?我可是一直爱着你哩!”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你说你一直爱着我,但你从来没有让我体会到你的爱。我总觉得我们更象兄妹,这不是我要找的爱。”
“小姐,你琼瑶的小说看多了,已经把爱理想化了。好了,我不怪你,我收回我的话,我们再重新开始好吗?”
朱蒂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算你不提出分手,我也会提出,我昨晚已打定主意了,只是在等时机挑明,你既然先提出,表明我们不谋而合,这一点上我们倒真有默契的。”
“好了,我不跟你争谁先提出,那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那姓吴的出现才使你萌生分手的念头?”
“我已告诉过你,我可以再说一遍,我们分手是由于我们之间没有爱,跟什么小吴,大吴无关。分手是你提出的,我只是同意而矣”
“小吴?叫得多亲切呀!”
“亲切?全世界的人都叫他小吴,我当他面却叫他小吴先生。”
“又小吴先生,多尊重呀!”
“你这个人真是麻烦唉,叫他小吴,你嫌人家叫得太亲切。叫人家小吴先生,你又说叫得太尊重。你这个人还真难伺候。我现在更 加肯定我们分手的决定。一个大男人心胸这么狭窄,又如此多疑,跟你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开心日子过。”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这么伶牙俐齿,你今天讲的话比你两年间跟我讲的话还多。”
“这更说明了,我们在一起无话可谈,分手是再对不过的事了,你如果没有更多的话好讲,我可要去休息了。”
“我只好放你去了,不过我们的事放一放再议。”
“我真觉得没有什么好议的了,一切都成定局。”
朱蒂放下电话,这才发现自己说得激动了,脸上发热,心跳加快,但心却更踏实了,气喘也更顺畅了。这才突然意识到两只小狗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旁,在月色中望着她。正当她要伏身去摸它时,电话又响起。她迟疑着,还是接起,原以为又是那个姓张的,但却听到小吴的声音:“朱蒂?”
“是。”
“希望没打搅你休息。”
“我还没有要睡。”
“我是想问我的狗有没有给你惹麻烦。”
“没有,它们挤在一个窝里睡。”
“那就好,另外我走的太匆忙而忘了告诉你,我开好了几张空白支票,放在我的写字台上,可不可以请你抽空帮我付一下收到的水电帐单?”
“没问题。”
“真是多谢你了,我没有亲戚,又没有什么走的近的朋友,只好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不必在意。”
“今天月亮很大而且亮,我现在就看着它呢。”
“是吗?所以才叫月亮。”
“好了,不好再耽误你休息了。”
朱蒂放下电话,当她再次抬头望月时,一股热泪扑簌簌地流下,但她心里却没有丝豪的悲伤。两只小狗这时已卧在她的脚上,刚好一边一个,她可以感到它们细软的毛及体温。她让泪水流淌,也不去擦。
良久,朱蒂觉到身上有些凉了,方才进屋。但她未马上去自己的房间,而是隔着窗帘看最后一眼狗的动静。
忽听妈在背后说道:“小吴也走了,这样你可以静下来仔细想一下。”朱蒂无心争辩,而是经直去自己的房间了。她料想妈会跟进来,妈却没有,她想打电话给惠芬,却转念担心有打探张大少行踪之嫌,在无聊无奈中睡去。
一连数日早出晚归,朱蒂都生活在安静而单调的生活中,没有人来问什么私事,也没有人来电话。朱蒂的心里几乎也是空白,除了工作及替小吴付几张帐单之外,全无任何事做。
她奇怪,为什么惠芬也不来电话了?自己又不好主动打电话去。这些天里,她偶尔想到张大少,但不是思念,有一丝好奇,不知道他过的怎样,而更多的是希望他能早日走出低谷,找到适合他的人。
更多的时候,她会想到小吴。感到奇怪,为什么他都不打通电话来报声平安什么的,或通告一声什么时候返美,帮人照看家可不是听起来那么简单,还要担心有人趁家中无人破门偷窃,这是她起先无法料想到的。但她并没有埋怨他,希望他不要出什么事。时日越久,她不祥的感觉就越大,她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音讯全无。但她没有他的电话,无从查起。也正赶上妈公司迁址忙了几日,她也就未太过在意。
一日,惠芬突然打电话到朱蒂班上,说看到老板失恋的痛苦样子好可怜,问她是否有挽救的余地。朱蒂先坚决地回答说不,然后又问是不是张大少爷让她来打探消息的,虽然惠芬说不,朱蒂还是觉得她在帮他打听。
惠芬转而又问朱蒂道:“那我的男朋友在哪里?”
“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在哪里,反倒问外人?
惠芬说:“也是,我们不来电。”
朱蒂趁机说:“我跟张大少也是不来电,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惠芬未再说什么,但未争辩已说明她已默认了。这次与惠芬通电话,朱蒂虽然讲不出具体哪里,反正她感到惠芬有些异样,跟从前的她有些不同。
快下班的时候,总机小姐转来电话:“朱蒂小姐吗?我叫郑直,帮吴昆仑传话给你,他不会很快返美,劳你费心照料他的家跟狗。”
朱蒂问:“他是不是出事了?”那边吱唔着,明显是被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难住了。
朱蒂见状又接着道:“你讲好了,既然叫正直,就要说实话,我会为他保密。”
“他倒不是怕你去外面讲,而是怕你为他担心。你既然已猜出一半,我也只好正直地说了。他刚下飞机就被国安局给收押,他爸好不容易才使我昨晚跟他碰了个面。我出来后先跟他爸汇报,然后就打电话给你。他在里面很好,不会吃什么皮肉之苦,我们会设法使他无罪释放。如有任何进展,我会尽快通报。”朱蒂闻此消息先是一惊,这些日子的不祥之兆果然不是空穴来风。然后听到他们正在设法营救他,也就放了一点心。
放下电话,朱蒂脑海近乎空白,近日来放松的心情好似又绷紧,但却不知何故。她左思右想仍不得其解。为小吴担心吧?好像又不是,他们非亲非故,况且只相识几日,连好朋友都谈不上。那又是什么呢?是我已经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他了吗?倒不觉得,他人各方面倒是讨人喜欢,但我不觉得到喜欢的地步,应该只是关心的地步,对,为他的安危挂心,这是善良的人的基本情感,不是爱。想到这儿,她终于松了一口气,那紧绷的心仍然紧绷着。
妈走过时,不经意丢下一句:“没事早点回家,省得在这里发呆。”朱蒂意识自己在发呆,也未争,收拾好回家。进得家门,远远便看见两只小狗早已坐在后门外等她,她连忙开门,两狗争相迎向主人,她同时伸出双手公平地抚摸它们。而它们就象见了亲妈一样兴奋。
正当它玩在兴头上,一串急促的电话铃声传来,她只好放手去接电话。是张大少打来的,“朱蒂?”
“是。”
“我现在才意识到我多么在乎你,这些天我饭吃不香,觉睡不好,每天都在想你。朱蒂,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谢谢你的错爱,我不觉得有这个必要!”朱蒂坚定地说。
“你不能这么狠心地拒绝我!”张带着哭腔激动地说。
“好像残忍了一点,但没有爱情的婚姻对我不是同样残忍吗?而且那残忍是终生的。时间会冲淡你的痛苦。”
“你小小年纪却这样铁石心肠!”
“没办法,总有人要决断一点,以免悲剧继续上演。”
“你这样坚定,是不是那姓吴的好上了?”
朱蒂有些怒意地讲:“我跟你讲过多少遍,现在再重申一遍,我们之间的事没有任何第三者介入,你一个大男人不要这样疑神疑鬼。我拒绝接受你是因为我对你没有感觉。而且提出分手的是你,又怎么扯到别人身上。你这样反复无常,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男人。”
“我想今天打电话来不是惹你生气的,如果我让你生气了,请原谅,那不是我的本意。”
“好了,那现在再明白不过了,一切就这样定了,没有回转的余地了。我真的丶真的丶真的不适合你。你要我做什么你才能走出来?”
在她刚要吃完的时候,妈慢慢地开门进来,随后跟着聂氏。朱蒂冲他们点点头,埋头加快了速度,然后迅速地洗完碗盘。
刚巧这时电话响起。朱妈接后望着女儿讲:“是惠芬。”
朱蒂马上楼接,“怎么突然想起有我这个朋友?”朱蒂不无嘲讽地问。
“其实我地位满尴尬的,一方是我的朋友,另一方是我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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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

发布于: 2012/07/22  10:39 pm

你俩就真的这样分手了?”惠芬的问话中带有一丝惋惜。
朱蒂打趣道:“那分手还有分着玩的?”
“总之,分手都有几分可惜的!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未等朱蒂回答,她又自言自语道:“女人嫁谁不是嫁?你小姐可不可以再给他个机会?”
“我要的是感觉,而不是任何其他东西,我不能因为钱去嫁一个我根本不爱的人。”
惠芬也未反对:“他很是为你伤神呢。几天来,人跟丢了魂似的,人是在公司里,心好像在别处。精神很难集中,问他什么事,总是心不在焉,丢三拉四,有好多事情都要我来提醒。我倒是未料到他张大公子会对一个女子这样一往情深。我现在反倒有些同情他呢。仔细想一想,他未必不是一个好丈夫的料。”
朱蒂见她收住口,便讲道:“他的失魂落魄,不是因为一个女子,而是因为他自己。你也许尚未了解他,但我知道他是一个含着金勺子落地的人,从小就被捧为掌上明珠的人,从未尝到失败的滋味。而现在他第一次领悟到了亿万人所经历的失败的滋味,他不习惯。而让他尝到这种滋味的人恰是一个弱女子,他又怎么能心甘?这种人是非常狂妄自大,而内心却是非同寻常地脆弱,这种人是难经历大风大浪的。他们在商场上难有敌人,唯有自身的失败能把他们击垮。”
“哇!我当是你们彼此并不了解。”惠芬感叹道。
“了解是了解,只是感觉不够,至少我是这样想。”
“他爸不知从那里听到消息,怕耽误生意,急匆匆地把他召回台北了,派了个二弟来接手,你见过这个二弟吗?”未等朱蒂回便急切地接到:“这个二弟呀,一看就是个公子哥,头发并不长,可能是被老子逼着剪的头,但是梳得油光铮亮,一身的名牌,皮鞋每天一尘不染,穿着西装却不打领带,而且还顾意把领口大开,好露出那倒多不少的胸毛。如果在街上碰见,我一定会认为是个富家的小混混。”
朱蒂急不可耐打断:“这不正是你的如意郎君吗?”
“少吃人家豆腐,乖乖听我讲。这套打扮也就罢了,他一进门一屁股坐在他哥的椅上,伸个懒腰,便把双脚放在桌子上,双手捧着头,跟我打了个媚眼道:‘漂亮姐姐,帮我弄杯咖啡来好吗?’好一付爷的派头。待我把咖啡送过去时,他那眼光不隐晦地在人身上溜来溜去,最后又让我帮他开电脑。什么开电脑,分明就是叫人家走近给他看,那电脑那天也不知为什么特别慢。我临出去前还在我背后讲什么,‘难怪我哥不能专心工作,有这样的美人,鬼才能专心呀!’之类的。”
“好一个多情的唐伯虎,不正是你日思夜想的如意郎君吗?真是上苍有眼,遣来斯人!他年轻力壮,床上一定行!”
“嗨!请不要把人气死好不好?凡是人一见他便可看出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怎能跟唐伯虎同日而语。连他哥都比不上,怎么可能是同一个妈生的呢?”
“喔?是不是对张大少产生好感了?”朱蒂趁机追问。
“好感?不必了,我是不抢朋友夫的。只是他们哥俩坐同一张椅子,难免让我们比较。原来大少很一般的举止都被这二少给比得高雅了;原来大少很平常的决定也被也二少给显得英明了。这并不是我个人的看法,另外几个小姐也都认同。今天更过分,一大早为他打开电脑,还没等我离开,他便一手拍在我屁股上,算是谢我。你猜怎么样?咱也不含糊,在他还未防备时,顺势在他头上抓了好几把,一个油光锃亮的头顿时变成了鸡窝,之后他叫了我好几次,我都没理他。”
“你穿得那么暴露丶性感,难免不让男人浮想联翩。唉,另外,朋友夫?你可真算毒呀!我们最多只是牵个手而已。”朱蒂好不容易找个机会插嘴道。
“所以说,我的豆腐不是好吃的。”惠芬骄傲地自夸。
“人家张二少未必不是忠情于你?”朱蒂说完,自己也笑了。
“拜托小姐,他对另外几个年轻女生也是这样色迷迷的,这种男人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而且他们爱的是我们的三点,最多再加上一张脸。他如果真只爱一人,我冲在钱的份上,也就认了,可是他不是专情男儿。自从他来后,我便衣着整齐,能遮的都遮到了,能盖的都盖住了,连妆也是淡淡的,省的那多情种自认我是为她而容。我绷着脸警告他,不许他动手动脚的,他却嬉皮笑脸。他跟我讲,除非你是我哥的女人,但我哥才不会要这种娇艳的女人。娇艳本非太坏的词,但从他那多情的口中吐出,顿时让人觉得那是下贱丶放荡的代名词。气得我直想辞工了,如果他是长期驻洛杉矶,我想我是做不久的了,他早晚会把手伸进我上衣里。”
“这么说你是希望大少早点回来喽?”朱蒂轻轻地问。
“只是从我工作的角度看是如此。”惠芬忙解释,听见朱蒂在打哈欠方才收住话匣子。
次日傍晚是朱蒂打电话去惠芬家,“怎么样?张伯虎今天又有什么新动向?”
“怎么你听上瘾了?今天倒没有他的事可报告,不过,倒有一个帅哥问了一大堆你的事。”
“一定是他送的花来公司,卡上说今天我生活中多变故,希望我能顺利,也希望我能猜出他是谁,我左想右想还是猜不出。”
“如果我告诉你,他是我们高中的同学,你能猜出吗?”惠芬问。
“高中那么多人,我又没有什么走的近的男生,还是告诉我吧。”
“李春生,有没有印象?他原来个子不高,人长的还不坏,很文静的,跟我那初恋情人是死党,想起来了吧。他刚从布朗大学毕业,刚巧来这里递简历。人家现在今非昔比,长高了,也长壮实了,在原来的基础上又添了许多男子汉的气概,你介不介意我告诉他你最近才跟男友分手?”
“介意?没有什么好介意的啊,那是事实啊。”朱蒂答到。
“我之所以告诉他你的事,是因为他告诉我他从中学起一直暗恋你,又一直没勇气给你表白。哇,知道有人暗恋你,你有什么感觉?”惠芬好奇地问。
“当然是一种温馨的感觉,同时又很茫然,不知所措。”朱蒂微微道出心中的感觉,不觉中夜已渐深,二人都有些倦 ,便就此打住。
朱蒂放下电话,轻盈地快步下楼,来到客厅,伏身端详这束花,并闻到其芳香。
“查到是谁送的了吗?”朱妈隔着老远地问。
“查到了。”朱蒂回道。“你不想猜猜吗?”
“我猜是那个小吴送的。”
“为什么猜是小吴而不是张大少送的?”
“如果真是张大少送的,你不会这么高兴,还专门跑下来再次端详这花。”
“言之有理,那又是为什么猜是小吴送的呢?”
“这些天在你身边转的还有另外的男人吗?”
“如果小吴真的追我,你会同意吗?”朱蒂眼睛盯着花口里却问。
“这孩子倒不坏,只是他那叔丶婶不太地道,我们并不了解他的底细。不是我多心,只是孩子,做妈的有责任提醒你,勿吃亏上当啊。”
“不过,当我接到花时,我根本没猜想是小吴送的花,我当是张大少。不过现在全都明了啦,是一个高中同学,他从惠芬那里得知我的事,便送了花来。早几年该多好,那时我多么可望被爱,可现在我连他长的什么样都想不大起来了。看缘份啦!”
“好了,人生慢且长,今天可以睡个好觉,做场好梦了。”次日早,朱蒂准时进公司,在走过接待室的时候,忽听有人唤她的名字,她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帅气的男子从沙发上站起。他穿一身西装,新理的发而且梳得整齐,她猜是公司生意上的客人,但却想不起有约人来。正在她纳闷的当口,他自我介绍道:“我是李春生呀!”她这才猛然想起他。
“噢,我说有点面熟嘛,现在俨然一副大人样了!”
他红着脸,不自然地搓着手,嘴喃喃地说:“你还是那么漂亮,而且更成熟了。”
朱蒂指指沙发说道:“你先小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杯咖啡来。”
“那真是太好了”李春生忙应和道,一脸拘谨的笑容。
朱蒂双手端着咖啡来时,刚好朱妈进来,“这么早就有客呀?”
“不是公司的客,这是我高中的同学,多年未见,现在抽空来坐坐。”朱蒂忙解释。
李春生接下去道:“朱妈,您生意做的好,名声在外,如果有机会我还希望能给您做事,好跟您学习学习如何做生意。”
“这年轻人嘴真甜,不过呀,你有所不知,近来生意不好,刚搬到这小地方来,而且又裁了一些人,实在没空缺。不过呢,一旦有,我会让朱蒂立刻通知你,我就喜欢象你这样刚出校门,冲劲十足的青年人。好了,你们慢慢聊吧。”说着点点头进她办公室去了。
二个年轻人畅叙自高中后的大学生活,不知不觉中已一个时辰了,李春生因还要去二家公司面试,便不得不起身告辞,下午他又打来电话约朱蒂吃晚饭。朱蒂念在同学的份上,便爽快地答应了。随后便打电话给惠芬,约她一同吃晚餐,这惠芬是最好热闹的人,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
待朱蒂来到约定的餐厅,见李春生和惠芬已到,而且相谈甚欢的样子。
“我有没有打断你们的兴致呀?”
“哪里?你来是给我们增添了乐趣。”李春生忙接口到,并往椅子里挪了挪身子,朱蒂却去坐到惠芬身旁,还挤了挤她,好让她往里挪。
朱蒂问:“未事先跟你打招呼就请她一起来,你不会介意吧?”
“哪会?”李干脆地答:“我跟她很熟呐,有她在不会哑场。”
“我们倒不是那么熟,只是他跟我那初恋情人是死党,所以我们在心理上觉得近一些。”惠芬解释到。
这时一群人吵嚷地从附近走过。忽然人群中一位倒回来,凑近朱蒂她们开口道:“嘿!真巧,是你呀惠芬!”
未等她开口,又指着朱蒂道:“这不是我未来的嫂子吗?我见过你照片,本人更漂亮,可惜我那哥哥没有这艳福喽。”这一席话说得朱蒂丶惠芬无言以对。“好了,幸会幸会,不多打搅了。”说着便追他的人去了。
“你知道是谁了吧?”惠芬问,朱蒂默默点点头。
李春生接到:“这原来就是张二公子呀?在台北一定给人当成小混混。”
“在这里就不是小混混了吗?”惠芬接道,还白了那边一眼,脸上却带着微笑,“其实他人倒不算坏,只是太随便,没正型罢了。”
“还不算坏?他只差把手伸进你胸衣里了。”
“嘿!小姐,人家跟你讲的悄悄话,怎么满天给我张扬呀?”
“对不起,我的不是,如果手真的伸进去了我倒不会讲出来了。”
朱蒂忙赔礼,又冲着李春生道:“李同学又不是外人,而且他不会张扬的,是吧李春生?”
“是的,是的。”李忙点头应和。
这时,惠芬猛然站起往外走:“我生气啦,我要去洗手间。”
朱蒂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欠一欠身子让她过。
李春生望着她的背景伏身亲切地问朱蒂:“怎么办?她生气了。”
“她回来时,你好好安慰安慰她啰!”
“不过我今天请你吃饭是要告诉你,我在高中就喜欢你。这些年都一直惦记着你,希望能了解我的心意,做我的女朋友。”这生说到此,似乎有些口吃,脸涨得通红。
朱蒂不敢去正视他,只是望着餐厅的另一端,慢慢地说:“谢谢你的厚爱,也谢谢你的花。不过,也许你已知道,我刚跟男友分手,现在还不想交男朋友。”沉默,另一边的喧嚣声更突显了这边的沉默。
惠芬返回,默默地坐回原处。她望了望两人道:“我没有打断什么吧?”
“没有,我们都在担心你生气,正在想如何逗你开心呢。”朱蒂道:“不过据我所知,这个女人从来都不会生气,更不会生我的气。”
“是呀!就连她男友说要回台湾发展,不能继续跟她交往,她都不曾落泪。”李春生道。
“谁说的?也许当时没有,可背后我不知哭了多少次。”惠芬一反刚才板着的脸冲着李大声地说。
“这么说你刚才没有生气啰?”
“生气?为这点小事?我只是假装生气而已,看来你未交过女朋友,不懂的女人的心。”
“你猜得真准,我高中开始就喜欢一个女生,这些年来一直把她当成我的女朋友,而没有去追其他女孩子。”李春生深情地讲。末了还望了一下朱蒂,但很快又把视线移开了。惠芬听到此,也轻轻地转头望了一下朱蒂。而朱却不经意地望着餐厅对面,好像这些话跟她豪无关系。一顿饭就这样悄然结束,三人各自散去。
待她返回家中,见车道上停了部大奔驰。知道妈有客,便调转车头。先还不知道去哪里消磨时间,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个好地方,左转右转也转不到一个她可以涉足的地点,猛然她想起应去给小吴收信付帐单了,便如获至宝似地去他家。她慢慢地付完帐单后,觉得时间还早,便坐下看起电视来。直到二个时辰后,估摸着妈的客人可能已离开,便拔了个电话回家。
妈着急地道:“晚上出门也不打个招呼,妈真为你担心!偏偏要找你时,你人不在。”
朱蒂忙解释:“我吃完饭就回去了,但见门外有车,便不好打搅你客人,所以一直在外面逛。”
“客人等不及先走了,你回来我再跟你细讲。”
朱妈还未等朱蒂坐下,便拉着她的手臂说:“那是张大少的妈,专程从台北赶来,说张大少精神有些恍惚,叫你去当面安慰他一下。”
说完急切地望着女儿。朱蒂听完并未马上回应,只是向聂叔望望。
“阿聂呀,她回来就好,不方便多占用你的时间。”这阿聂听罢朱妈的话,便有些依依不舍地站起来,悄然告退了。
“如果我有心拯救这段感情,我会出面安慰他。但是我已决定不要继续跟他交往下去,出面又有什么实质意义呢?安慰一下,终究还是要分手,让他长痛不如让他短痛。”
“我倒是觉得他落的这一步多少跟咱们有干系呀。”朱妈象在对女儿讲,又象是在自语。
“只是道义上的责任而已。如果我去安慰他,他就会心存希望给他造成更大的心理伤害,不如让他死了这条心,尽快从痛苦中走出来来的仁道。”
“你总是有道理的,妈不想跟你争了。”随后便径直上楼回她房间了。
朱蒂独自一人在楼下客厅里,突然觉得四周异常的宁静。正不知做什么的时候,隐约传来狗尾打玻璃门的声音。她这才想起查看它们是否吃晚餐。一阵嬉戏之后,她便也回自己的房间,但一进自己的屋便突然想起张太来访的事,心情又沉了下来。
她猜想惠芬也许知道一些张大少的事,便拔通了电话,“你知道为什么张太太突然来洛杉矶吗?”
“噢?我不知道她来了,不然晚饭上我会讲出来的。要么这样好了,明天我去问一下二少。”
“不要讲我问过!”
“那你要我撒谎?”
“那就别问算了,我不想节外生枝。”二人似乎都累,便不约而同的挂上电话。
第二天,当张二少睡眼朦胧地走过惠芬桌子时,头也不转地说:“再帮我开电脑好不好?”
“懒鬼!这时才进来,而且还要别人帮开电脑。”惠芬故作生气地嘟哝着,却快步进去帮忙。
“你哥从来都是准时进公司,而且一直是自己开电脑。”
“唉!不要拿我跟他比哈,他是公司的第一继承人,而我只有分点小红利的份,动力不同,工作态度自然就不同了。这发配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了结啊,我都快被憋疯了。在这里只能喝个小酒,唱个小歌,而且只有素的,比台北差远了。”这斯好像还尚未醒酒的样子。
“要不是我妈会进公司,我才不会辛苦地爬起来上班。我哥真是个工作狂。”说完仰进高椅里半睁的眼睛仍盯着惠芬。
“你看,你工作吊儿郎当,你妈才突然跑来审查。”惠芬边开电脑边不经意地说。
“她总是对我这二的不放心。表面上却佯称大哥精神低落,她来看能否让他们破镜重圆。什么***精神低落,鬼才相信,我哥会为一介女子伤神?说给别人听也许会骗倒一大片,他只是想在台北逍遥逍遥,反正有小弟在此为他受洋罪。”
惠芬悄然退出,马上拔通了朱蒂的电话:“张妈来洛城是因为张大少精神低落,另外督察一下二少。”
朱蒂问:“你没说是我在问嘛?”
“我也想知道呀。”
这时,朱蒂见妈急匆匆地出去迎张太,知道见面是不可免了,便主动站起。尚未等她出去,她们便一齐进来。只见这张太一副贵妇的举止,身穿合身的深蓝套装,白色的衬衣领翻出,衬出白而细的脖子。乌黑的头发梳的十分紧,在脑后扎成一盘。人虽中年,却仍是一副动人容颜,只是冰美人的那一种。
她见朱蒂起身迎接,便露出一丝微笑道:“怪不得我那老大茶不思饭不想,这朱小姐比以前更加妩媚动人啦。来,来,来,我们坐下再谈。”
朱蒂端着咖啡走进会客厅。又听张太道:“朱妈,这可是你的不是了,公司乔迁,也不通知我一声。”
朱妈低调地回应,“从大地方搬到小地方,又不是什么好事,也就没有惊动你这个大忙人。”
张太又转向朱蒂问:“小美人,刚回来一切都习惯吗?”
朱蒂想了一下便回道:“以前住这里很长时间,现在回来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张太马上就直入主题:“朱蒂,我昨晚去你家等了你好半天,这年轻人呀时尔闹一下别扭,说开就好了,我们小时候也不是这样吗?我知道我那老大大男子主义太严重,这回被我和他爸好好骂了一顿,他意识到他的不对,便求我来向你陪不是,希望你能看在大人的面子上原谅他。”说完便看着朱蒂的反应。见她一时无语,便又看看朱妈,好像是在求援。
朱妈见状便接道:“朱蒂呀,你如果是觉得这段感情还有救,就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如果需要一点时间,也要明讲。”
朱蒂慢慢望了一下二人,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已经决定分手,这不是一时的气话,而是经仔细考虑的。我想已没有必要投入任何努力了,希望您能再跟他讲,我已经反复跟他讲得很明白了。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我没一丝一毫的后悔。”
这张太已听出了一颗坚定的心,便对朱蒂讲:“既然这么坚决,我就不强求了,不如你先回去工作。”
待朱蒂离开客厅,张太问朱妈:“不会是她已另外有人了吧?”
朱妈心里有一丝不悦,却未表露:“朱蒂不是这种人,看她话已说到这份上,我这做长辈的也爱莫能助了。”
这张太是聪明人,她已意识到一切似乎成了定局。于是乎便起身告辞。在步出的路上,刚好碰见李春生进门,手里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满脸笑容地走向朱蒂,如果说这年轻人不足以引起人们的注意,这充满生命力的鲜艳夺目玫瑰花却由不得人不注意。朱蒂知道妈跟张太已朝门口走去,又见李春生朝她走来。
“李春生呀,忘了告诉你,我刚跟男友分手,现在不接受任何人。”
“这我知道,我也只是叙一叙旧而已。”
朱蒂:“既然这样,以后就不要再破费买花了。”
李有一点难为情:“看你好像在忙,我就不打扰了。”说完放下花,挥挥手离开了。这时张太及朱妈刚好也走到门口。
张太顿住脚回头望着朱妈道:“单身真好,有男生送花,你也还有机会,而且你人生得漂亮又极有女人味,一定有不少爱慕者。”说完二人同时大笑,只是各自都带着一丝不自然。
第二天上午,朱妈一进公司便直朝朱蒂的桌子走来,“女儿呀,来我办公室一下。”朱蒂感到有些突然,不知出了甚么大事,马上跟了进去。
朱妈关好门,直接道:“张太一大早便打电话给我说,她看你昨天接那花,觉得还有回头的可能,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张大少真的不错,又是张家第一继承人,你过门之后一辈子都生活无忧了。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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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

发布于: 2012/07/22  10:41 pm

为了保证你的权益,张家愿在婚前协议里写明补偿条例,比如说婚姻不幸在三年内破裂,他们付三百万,外加每年十万生活费。婚姻能维持一年补偿费就增加一百万,以一千万为上限,外加生活费。他们说的美金而非台币哟!这提议你不得不好好考量哟!”说完便注视着女儿。
朱蒂这时表面上很平静,脸却涨得通红,朱妈见她不语,还以为她动了心,“你不必马上答复,可以先好好想一想再给回音。”说完便去开机。这时朱蒂突然怒吼道:“如果她张太直接跟我讲,我还不会太生气,因为她们这些有钱人的眼里只有钱,以为钱能买到一切,能让所有人屈服。他们能讲出这些以婚姻为交易的话我丝毫也不奇怪。但你不同,你是生我养我的亲娘,我觉的你好像跟她在背地里串通好了出卖我的肉体及灵魂,以时间丶以斤两来计价,我真不敢相信这些话竟出自生我养我的亲娘的口,你太让我心寒了。”说罢朱蒂便转身冲出门,提起手袋急步离去,眼眶里似乎还有一些泪花。
朱妈从没有见过女儿生这么大的气,更未料到朱蒂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给惊呆了。待她回过神追出来时,朱蒂的车已开动,朱妈赶紧拦在车前。“难道你非要逼我出卖我自己不成?”朱蒂探出头翻着白眼道。
朱妈绕到车窗边:“对不起孩子,我不是在逼你,我只是传传话而已……”
朱蒂未待她讲完便抱怨道:“如果你不认同,你不会传这个话。”
“这话也不假了,”朱妈温和地说:“张大少人也没什么不好嘛,只是不那么帅,如果又有婚约来保证,也未偿不可考虑。”
“好了,妈,你的话已传到,你现在可以马上传话回去,我根本不会考虑,他们根本就不是在建议,他们简直是在污辱我的人格。”说完便一溜烟似的跑掉了。
朱妈刚回办公室,张太的电话便转了进来,“怎么样呀朱太?”
“喔,我跟她大概提了一下,可能要花一段时间。”
“我们做大人的可要抓紧哟,男人们讲时间就是金钱,对我们女人来讲时间比金钱还重要。这时间可能意味着机会,这机会可能是我们的也可能是别人的,迟一步就可能被别人抢先了喔。我本来都快要死心了,我昨天看到那个年轻人给她送花,我看到了危机,同时也看到了希望,既然他收了那小伙子的花,说明她心里并没有另外的人。我们的机会是一半一半,我们老大跟她交往了两年余,这情意自然还在。喔,对了,早上通电话太仓促,忘讲她过门后每年的零花钱是5万,不够可以随便讲,家用不需要她出一分钱。如果你觉得婚约保证金少了些,你自己看着加就是了。钱对张家不是大问题,现在难找象朱蒂这样漂亮又纯情的姑娘啦,嫁给张家,生活悠哉游哉,每天跟朋友饮饮茶,打打麻将,做做头发,修修指甲,根本不必自己去为生活操劳。唯一要操劳的是将来有了儿女之后,哪个父母不乐意为儿女操心呢?”
“我自己做了半辈子事,我懂。只是朱蒂她年轻,阅历浅,可能要一点时间去说服她,我看还是渐进一些,以免给她太大压力,反倒适得其反。”朱妈耐心地讲,一句也不提刚才发生的事。
“只要有希望不是不可以等,但我不希望夜长梦多,让人抢了先机……”
“我已跟她讲过了,她尚不真正了解你的用意,待我慢慢说服她。”
朱蒂一脚上路,却不知去哪里。心中除了烦燥之外,四处看见人们各有所忙,又增添了几份不安全感。去旅行,一个出游的念头一闪,但转念想到有二只小狗要她照顾,尤其是那只作客狗,便打消了出游的念头。既然答应人家,就要负责。不然,妈说不定一气之下送它去收养所都有可能。不知不觉间已回到家中,透过玻璃窗门,她看到两只小狗正在做晨间操,满院子四处乱跑。她呆望了一会,心中更加茫然,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与母亲的隔阂,觉得近日无法再面对母亲。但举目无亲,又有哪里可去呢?
说巧不巧,那作客狗忽然停在门口隔着玻璃往里张望,朱蒂忽然想到了一个避风港。她急忙回房,简单收拾行囊,带着两只高兴的小狗去小吴家。她三下二下搬东西进客厅,然后如释重负般仰在沙发上。电话响起,她下意识地欠了欠身,方才意识到,这不是他的电话,传真自动接收。我不是故意打探他的事,只望一眼,她心里想着,便过去瞅了一眼,却见自己的名字,“朱蒂,多谢你代我照顾我家的小狗,我已平安返回家中,赴美日子尚不得而知,有劳小姐继续料理我的帐单,有事可从我家打电话给我。”
朱蒂按号码打电话过去:“吴大哥,回家就好,要多休养。”她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不知如何安慰他。
“谢谢!”那边传来似乎很疲倦的声音。
“小吴,如果有朋友借住你房子,你会不会介意?”
“如果是你信的过的人,我自然没问题。”
“请放心,我会把你房间的门锁好。你什么时候到家的?”
“刚刚,我打电话去你妈公司,说你出去了,我打到你家又没人接。我想你早晚会去我家付帐单,便发了份传真,刚好你就打电话过来。”
“你刚回来,需要跟家人叙一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朱蒂放下电话,先前的不愉快已烟消云散了一大半。
朱蒂静下来,觉得对待妈的态度好像有点过激,这样在这里借住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乎就将刚搬来的东西又搬回车上,然后返回家中。刚把小狗放进院子,就听见电话响起。犹豫间还是接了,是张大少打来的,“听说你跟妈妈闹了点不愉快,特地打电话来问候一下。”
“喔,消息这么灵通?我很好,不过请跟令堂大人讲,不必再费心了。”
“你既然这么讲,我就传话好了。”
“今后也没有必要打电话来了。”
“这么绝情?”
“不是绝情,而是利于双方尽快忘记过去。”放下电话,她这时认为还是搬出去住一下为好。一是躲一下张家母子以及什么春生;二是省得听妈的劝说。于是给妈刘了张条,说她想搬出去静一静。
待朱蒂再次搬进小吴家,已累得她不行,干脆纵身卧在沙发上昏昏睡去。她实在太累了,身体上及心理上,她是要好好休息一下,远离所有的是是非非。远离个这忙碌的世界,远离所有的人。
她梦见自己乘着一条帆船渡过大洋,闯过风险后驶入一个安静祥和的港湾,没有一丝风,不见一层浪,一派安静的景象,安静是付仙丹,虽不能治病,却能安神。她在梦中梦见自己在和煦的阳光中幸福地睡去。脸上不自禁地露出甜美的微笑。不经意之间远方岸边站着一位老人向她频频挥手,他身边不远处站着一个小巧的妇人,也不时地向她挥手,象是在召唤她上岸。她定睛细瞧方才认出是外公外婆,在这如诗如画的世界意外地见到二老令她喜出望外。她迫不急待地纵身越出船舷,轻盈地踩着波纹飘向他们。刚离开小船,背后传来悦耳的渔歌。待她仔细地望过去时,那船上站着一位光膀子的青年渔夫,昆仑,甜美的微笑挂在英俊的脸庞上,见她回头便摇着船帆向她致意。蓝天丶碧海丶白帆中衬着古铜色的胸膛,正在痴迷间再闻外公外婆的招呼,方继续踏浪投向他们的怀抱。
她慢慢从梦境中醒来,尚感觉到脸上的微笑以及反射到脸上的阳光,再慢慢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两只小狗,难怪梦中的拥抱是那么温暖丶轻柔,完全是爱犬蓬松丶轻柔的皮毛所致。为了不致惊醒两只爱犬,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索性闭上眼睛,试图重回那温欣的梦境。但梦是可遇不可求的,无论怎样都不能重返梦乡,却只能回味那梦中的意境以及那精神上的舒畅。她试图猜出梦的意义。狗儿翻了几下身仍旧回到了梦乡,只留下她呆坐在那里茫然。目前的处境也由不得她不茫然,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何去何从实是一个大问号。她生活中所有这一切纠缠在一起如同一团乱麻,无论她如何强力地理,也理不出个头绪。渐渐地肚子饿起来,就连去哪里用餐也几乎成了一个问题,这种恍惚也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只觉得身心从未有过的疲惫。拖到胃开始痛起来,她才起身出门,在近处找了一家小餐馆,简单地用过餐之后,从超市买了一箱方便面,盘算着这便是这几日所需的粮食。回到小吴家中,又陷入茫然中,盯着电视,心却不知在何方,听着对话却不知所云。良久起身出门,给妈打电话也顺便溜狗。“朱蒂呵,这样也好,自己去静一下,我刚才去你银行把你的薪水存进了你的帐户,什么都能缺,就是不能缺钱,什么都能有,就是不能有……唉,对了,你脖子还痛不痛啦?”
“身体上的不适算不上什么。”
“你住在什么地方?安全吗?”
“安全!不过我先不能告诉你我住哪里,省得张家问起,你又要说慌。”
“那我真的有事找你怎么办?”
“明天我去开一部传呼机。”
“干脆开一部手机算了,手机也开始流行了。”
次日,朱蒂听从妈的建议去开了一部手机。回来后还是陷入了极端的无聊与失落。座钟的滴答声更加重了这无聊感。无聊间,她意识到这种无聊感似曾经历过。仔细回想,猛然记起失去父亲时的那种失落。那时自己刚刚开始记事,什么都不懂,但那种失落感却在她那幼小的心灵上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而今同样强的失落感勾起了幼时的凄凉与悲惨的记忆。爸爸几乎天天把自己抱在怀里逗着玩,又时不时地抛在空中。突然几天不见了他的影子,大人告知他死了,今后不能再跟她玩了。她尚不知死了意味着什么,但不能一起玩使她着实觉得失落。她所记得的只是父女在一起玩的情景,特别是被抛在空中那种带几分俱怕而又刺激的心情。之后她也曾吵着要爸爸,但得到的只是摇头。原来那淡淡的有关父亲的记忆,突然间奇迹般映入她的脑海中,不再遥远,不再模糊。一时间,不知是对父亲的思念还是对自己目前处境的怜悯,便泪如泉水般落下来。稍后,她想,如果爸还在世,他又会持什么态度呢?他会理解女儿,支持女儿的一切决定?对!他是痛爱女儿的。他曾天天把自己抱在怀中,那父女欢情是这些年她所深深追忆的,也是她对父亲美好回忆的全部。稍大后,每每看见同学由父亲接送上下学,便会勾起她对父亲的怀念。她从未对人提及对父亲的怀念,包括妈咪及外公外婆。追忆着父亲的爱,冲淡了心中的烦恼与无聊。不觉眼泪也流干啦。心中踏实了些许,不象刚才一颗心悬在空中。但生活中的不定仍占据这颗心,主宰着她的潜意识。
一大早她一人驱车去西来寺化斋。心里又踏实了许多。回来的路上又去侨二中心借了一大堆中文书。自从读大学后便少有时间读中文书,心中多少有些遗憾。如今难得偷闲从书中找点乐子。也算了却了近几年的小小心愿。世外桃园是读书最佳境地,而此时的她正处于世内桃园。她读了三毛的着作,又读了席慕容的书之后又去翻林语堂的文集。书是件奇物,它能把人带入书中世界而使人忘却自己的处境或烦恼。它又有时使人产生联想,在佩服这些人的文采之余,她不由地想起小吴对这三人的评价。之所以记起小吴的评价是因为她也极赞同这些评语。尤其两位女子,能在众男人的文学世界立住根基并树起自己独特的牌子,实为难能可贵。快乐时间短,不知不觉中,几个安静的白天迎来几个安静的夜晚,不再是为考试而读书的滋味更增添了读书的乐趣。就这样在读书和邓丽君的歌声中,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几日来足不出户,但思绪却从未限于四壁。经过这几日的静思,她似乎能超乎自我地看待自己的事,如同站在月亮上看人间一般。她丝豪未怀疑自己的决定,反而更加肯定了自己分手的决定。这日她溜狗回来,偶然间发现一份传真。
朱蒂,
我的事近日可望理清,随后我便返美,我回来后你的客人可继续住我客房,另外我厨柜中的干杂货及罐头请帮我吃掉,否则过期就浪费了,祝你工作愉快!身体健康!
吴昆仑
她看罢心里产生了两种滋味:一是她高兴小吴的麻烦快理清了;二是她的住处便由小吴的归来成了问题,心中不免浮过一丝惆怅。虽然心中对小吴没有丝毫反感,但跟小吴尚未熟悉到可以舒舒服服同居一个屋檐下的地步。感觉上好像有些怪怪的就是啦,好在不是马上就要另寻住处,尚有时间,她尽量抛开这些杂事,把心又重放回书中。
说也奇怪,她精神再难以集中在书上,双眼虽在读,却不知所云,抬头却想不起书中说了什么。一会倒杯水来喝喝,一会又去用微波炉爆一包米花来吃吃。过后还是觉得心欠欠的,心里却不知自己要什么。仔细想偏又想不出。随后又去翻磁带,看来看去最后放了邓丽君的歌,一人坐在沙发上发呆,努力使自己想些事情,又不知该想什么。不觉间想起自己与外隔绝近二个星期了,好奇心自然引她想到了妈丶外公丶外婆丶惠芬丶李春生及张家诸人。
她先拔通了妈公司的电话。
“女儿呀,这些天静思可好?”
“托你的福,一切均好,你给我户头里可存了不少钱呀!”
“钱不是一切,但却是唯一不能缺的东西。我不希望你手紧,不够随时讲。另外,李春生来电话问候你,我回说你出远门了,他就没再来电话。”
与妈通完电话,又拔通了惠芬的电话, “秘书小姐,近日可好?”
“我还真以为你从世间蒸发掉了呢!我们四处找都找不到人,你人躲在哪里?”
“在静思庵,做俗家妮姑。”
“不想讲就算了,怎么样,想知道什么?”
“只想知道你近况如何。”
“本小姐一切均好,工作上手了很多。”
“那色狼的爪子没对你太无理吧?”
“本小姐没给他机会,并告诫他我是他哥的人,再无理我就会跟他哥告状。张大少今晚回来,二少明天返台北。对了,春生来过几次电话问你的事,上礼拜还专门托我问你好。”
“有机会请谢谢他的好意,我想我跟他说的很清楚了,一切都看天意了。”
放下电话,朱蒂象是少了一桩心事。知道张家人偃旗息鼓,生活趋于平常,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气。分手是多么平常不过的事,不知为何掀起如此大的风波,难道富家子弟不可以被甩吗?他们抛弃平民女子是何等的司空见惯?她想着想着心中还产生了一点不平。稍后心里奇怪地舒畅了许多,思绪自然又回到了自己的将来,也许等小吴回来时,我已经可以搬回家去住了,这样想着,心也就随之放宽了许多。
书是断断续续地在读,邓丽君的歌可是在不停地放着,这些歌原来大都听过,如今重新听来,倍感亲切。说话之余,朱蒂忽然发现小吴的小白狗奔到门口,尾巴不停地左右摇摆,一副激动的样子。看自己的狗却愣在那里。正在她纳闷之间,门突然开了,小吴的狗冲将出去,随之而来的是急促的欢叫声,小吴抱着两只狗进来。猛然见朱蒂正起身,不免露出一丝惊讶。朱蒂未料到小吴这么快回来,脸上浮现一阵红晕之外,也同样挂着一丝惊讶。他的狗不住地添着他长满胡子的脸。根本不让他得空说话,但他还是强忍着把狗推远,笑着对朱蒂说,“真感谢你帮我照看这个家。”
朱蒂正不知说什么好,闻此便搓搓手道:“是不是饿了?我去帮你煮点面吃。”
小吴忙抬头冲朱蒂说:“不必了,等一下我们马上出去吃。我先跟我儿子亲热一下,省得他觉的我怠慢了它!”说完又继续给他的狗亲。继尔又去摸一摸在一旁冷眼观望的朱蒂的狗,还不时抬头冲朱蒂抿嘴笑一笑。
朱蒂也挂着笑脸,可心里却没有真的那么高兴,她暗忖道:“今晚怎么办?”
他的狗难抑制住兴奋,象发了疯似地从他臂子里挣脱,狂也似地四处乱窜,朱蒂的狗如获至宝似地投入了一场追逐战。
小吴这才起身四处望,问朱蒂:“怎么不见你的客人?”
“什么客人?”朱蒂先是不解,然后恍然大悟:“不是什么客人,是我,我之所以说是我客人是觉的你如果有不便之处,你可以回绝而不必不好意思。”
小吴听到这里,点点头道:“其实我已猜出大概或说我希望是你,对了,你饿了没?我们这就去吃晚饭。”
朱蒂忙回:“我还正愁晚饭如何打发呢,不过我先打个电话给我妈再说。”
待两人上车后,却没有人开口问对方在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故事。双方心里都想知道对方的事,同时又都明白这不是几句话所能讲清楚的事,没有必要抓紧这点小空闲。
刚上路小吴便问:“去哪里吃?”
“女人总是没有主见的。”朱蒂望着他打趣道。
“你知道我不吃外国餐,那我们就去离你家近一点的半岛吧。”
他有些自得地回望了她一眼。
“尊敬不如从命。”她不无顽皮地回道。并偷偷地瞥他一眼,黄昏中他专注开着车。
“幸亏上次走时没点面吃,不然现在我仍回不来。”小吴尚未坐下便玩笑道。
“那今天点面好了。”朱蒂马上接到。
“唉,你小姐接的还真快,又接的巧。”
“不仅要吃面,还要吃猪脚面,去霉运的。”朱蒂补充道。
“真的吗?你不告诉我,我还真的不知道。”
“那你是不是也要去一去霉气?”
谁知这一问两人都顿住了,过了好一会,小吴才打破僵局,“怎么样?谁先讲谁的故事?”
“你先讲吧,我没有什么故事好讲。”朱蒂望着他满脸的胡子道。
小吴诡秘地笑了笑,他非但未开始讲故事,反尔卖关子似地冲她问:“我这样满脸胡子会不会太邋遢?”
“我不觉得呀,这样子象个武士,如果再去晒成个红脸。以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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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

发布于: 2012/07/22  10:42 pm

以前那样脸刮得干干净净,则完全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白面书生。好了,快讲你的遭遇,不然以后怕没有这么多时间听了。”
“怎么你要离开洛杉矶了?”小吴有些严肃地问。
“倒还没最后定,只是可能,我刚才跟我妈通电话,觉得我还不能回家住,今晚要去旅馆里先住一晚……”朱蒂刚才的几丝笑容全没了。听到这里,小吴似乎要打断她的话,迟疑了一下又打住。
“你刚才泄露了天机,你说你先讲,这说明你有故事。我觉得你的事情好像更急,需要先讲,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拿一拿主意,我的事暂且告一段落,不会有什么发展了。”
“既然吴大哥你这么说,我就先讲我的故事。”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讲道。
“我的事开始其实很简单,我男朋友在跟我争执什么事的时候赌气地提出分手,我早先就觉得这段交往很奇怪,正在犹豫是否继续。听到他说出分手,我就顺口答应了。这个你已知道。那天晚上,我想了一晚上,不但丝毫不觉得痛苦,反倒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我们的交往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可言,至少从我这方面来讲是这样。反倒象是兄妹间的情谊,因为我没有交过男朋友,从不知恋爱是怎么一回事。即使他不提出分手,我日后也会提出分手,他爱不爱我我不知道,但我却从未爱过他。我对他从未有心跳的激动,更甭提嫁给他的心愿。我现在仍不知道恋爱是何种滋味,因为我从未爱上过任何人,不过我想至少我心里要喜欢这个人,想跟他在一起,分开时心里一直挂念,如果不是一直也是时常挂念着他,这也是最基本的感情吧。从电影里,琼瑶的小说及电视剧里我也了解了一些。跟他交往这二年,看见他时没有激动的心情,我自己在学校读书时,没有思念他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起过他,但想到他时,好像是礼貌上的事,或是尊重他在我生活中的存在,我根本没有激动的心情。”说到这,她收回眼光,向他那边努努嘴,示意他的面。他好像听入了神,或是在想象两个不相爱的人是如何谈恋爱,全然不觉面已在面前了。他也示意她边吃边讲:“没有感情,分手也是合理的嘛,我可以讲我的故事了吗?”
“这只是开了个头。”朱蒂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歪了歪头,用手势示意她继续。“事情到这儿似乎是终结了,但不是。他翻过夜跟我讲,他不是真的要分手,而只是一时之气话,继而又称他是在试探我的心,我就告诉他,你既然是在试探我的心,那我就跟你讲心里话,我们在一起不合适,是在耽误彼此的时间。后来他又疑心我分手是另外的人插足,我是绝对没有外人任何程度的介入。如果他这样想,那他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我虽在没有感情的恋爱中,但绝不会因为没有感情而去另交男朋友。后来他突然跑回台北,他妈便匆匆专程赶来,试图劝我回头,还拉着我妈一齐劝。说他神情恍惚,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更可笑的是她竟开出价码,试图以金钱利诱我,更让人伤心气愤的是我自己的亲妈竟不反对这个deal,还劝我认真考虑考虑,结果闹得我们母女也翻了脸,这就是我为什么住到你那里的原因。说巧不巧,刚好我原来高中的男同学毕业后送花给我,正好给她碰见了。我还没来得及问我妈,他们是否认为是他介入才引发我分手。”
他打断她的陈述道:“那是不是呢?”
她圆睁双眼盯着他一两秒钟,继而消了怒气:“我不怪你这么问,因为你不知内情。他送花是我们分手之后,我跟他是高中的同学,大家都是老中,因此比较熟,他高中时暗恋过我,这回他毕业后才鼓起勇气讲出。不过,我已明白地跟他讲,我现在不接受任何人。”讲到这里,她收回了思绪,才发现又忘记了吃面。
这时他已吃完他的面,“其实你问我是否可以住我的客厅时,我就已猜出大半是你,你想想看,如果真是你的客人,你会留其在你家住。如果还没熟到可以住你家的时候,人家不会麻烦你出面找地方住。我当时只是不完全确定,我倒是希望是你。”
“为什么希望是我?”她有些不解地问。
“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他轻声地答道。
“也许我觉得你们从外表上讲不般配。人世间的事仅从外表是看不出全部的,我们见过很多老夫少妇,或美丑搭配,他不能说是丑,也并不老,只是跟你坐在一起让人感觉牵强丶别扭。你们从神情上讲也不融洽,好像被人强拉到一起,缺乏心灵上的默契。让外人感到你们不属于彼此,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们的印象,没想到你们真会分手,更没料想到会这么快分手。如果你未跟她分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你讲这些的。如今听你讲来,分手已是定局,可以讲讲我的直觉,希望就此能给你一些道义上的支持与帮助。如果还有其他的,那就是你可以放心住我的客房,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如果你觉得有丝毫地不方便,也不必勉强,我们必竟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如果你决定去住旅馆,你可以把狗放在我家,它们好像是自来熟,也算是我对你帮我看家的回报,对了,我还忘了谢谢你,你需不需要我谢谢你?我是觉得我们已熟到不必拘礼的地步。”他最后不无玩笑地问。
听到此,她也刚好吃完,用纸巾擦擦嘴,抬眼望着他道:“要拘礼的话,还不知道谁要谢谁呢,我们就不必计较了吧。”说着自己也笑了。
“今天的任务只完成了一半,我们移师至酒吧好不好?”他试探地问。
“我还真没去过洛杉矶的酒吧,那就带我去你常去的酒吧。”她眯着眼瞧着他。
“你个小聪明,想知道我是否去外面逍遥吧?其实我很少去外面喝酒,只是偶尔带朋友去坐坐,我们这一带少有酒吧,大多是台湾人或香港人开的酒廊,有女孩子陪酒。坦白讲我只去过一次,那才是好男人不该去的地方。只去过一次我还不怎么坏吧?”
“去过一次就十恶不赦啦!快找个地方把你的故事如实地讲来。”她煞有介事地命令到。
两人兜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酒吧。刚在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她便开口道:“这次你一个人放开喝酒,回去时我开车。”
“对,对,对,你小姐真是周全,不过可别怪我亏待你小姐噢。”
“没什么亏待不亏待的,我满21①后还真没喝过几回酒呢。我
①:美联帮法规定年满21岁的人才能进入公共的酒吧丶饮酒丶买酒及涉及酒的服务
对酒没什么兴趣。”她抿着嘴笑道。刚落坐他便问到:“你说姜是嫩的辣还是老的辣?”
“我知道答案,但我不懂你为什么问。”她答道。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讲道:“这次回去是被老姜算计了。”见她不解的神情,就继续道:“他们猜准我会自认为没有风险而返京,他们早就在机场守株待兔,我一下飞机便落入他们的网中,我刚入关,就被几个便衣带走了。”
“那你没有反抗?”她插嘴问,还未待他来得急答,便又继续问道:“那他们有没有出示逮捕状?”
“我没有那么傻会想到跟他们动粗,不过我倒是问了他们的单位,他们直截了当地告诉我是国安部,反抗是根本没用的,只会自讨苦吃,大陆是集权国家,不是没有法,很多时候要看谁犯法以及谁来执法。我根本没有犯任何法,也就根本不怕。他们倒还客气,这客气是指未给我上刑或拷打。他们问我叔的事,我回说在见到我律师之前我不回答任何问题。这个律师只是一个幌子,以便给我家人时间营救我。我也怕我说的任何话会伤及我叔,因为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罪状被收押,我所说的任何话都可能被用作对他不利的证据,我不回答问题另一个借口是,他们不回答收押我的理由。”
她插嘴问:“那你不怕你的人身安危吗?”
他顿了一下回道:“说实话我还真不怕。第一,我的确未犯任何法;第二,我虽不是高干子弟,但我家也非等闲之辈。不是他们想杀就可以随便杀掉的,我家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况且他们知道我的航班号,他们接不到人会猜到我的去处而寻来。再说,怕也改变不了任何事,要死也要象条硬汉,就算心里怕,外表也要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省得临终还给刽子手笑。他无非是拿了佣金。这佣金是卖方自愿给的,也是西方社会约定俗成的生意手法,就算不要拥金,总价格也低不下来。如果跟你妈公司订货,这佣金也是自然有的,只是这一家给得多一些罢了。我当时是知道的,记得我有一次叫你妈快打电话给我叔吗?我婶趋向于跟目前这家公司订货,而我叔则趋向于跟你妈订货,另外那家公司出价刚好低过你妈公司一点,而答应佣金反倒高出一点了。日后你要跟你妈查一查是否公司有内线,不然对方怎么知道你们的报价?这整个事件很是蹊跷,他们刚签了约返京就被收押,我一直猜不透大陆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快,佣金是上我婶的帐,贸易团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份,还好我没拿拥金,不然我现在仍出不来。这个佣金的问题成了老共改革开放后的一大难题。你知道老共是国营制,而跟西方,包括香港及其他亚洲国家作生意,外方都会在事后提供一定百分比的拥金。这在私有制的社会,已是司空见惯的事,而在国内却产生了不少麻烦。你不收,外商自然省下了,但他们并不高兴省这个佣金,他们倒真希望你收下,以后好继续跟他们作生意。如果你收了佣金,老共的纪检委则会说你收受贿赂,损坏国家利益。轻则丢官,重则入狱。以前有个民航局长收了老共买飞机的佣金,由于订购金额如天文数字,所以佣金也海了,老共发现后把他官撤了,却始终判不了他的罪。他双手一摊说:我事先也不知道佣金的事,在谈判中也并未给对方任何好处,这佣金是人家事后硬要给我们这个购买团首席代表的,大不了我如数上缴就是了。他虽未受牢狱之灾,却从此丢了官。”
我刚进去约二个小时,我爸带小郑及两个卫兵便急勿勿来看我。原来他们未接到我便找寻了来,我爸打电话到他们值班头那里,对方回说收留我的理由尚不知,是上面临时下的命令。但他不肯透露再上面是谁,但同意让他们来见我。我爸说,他正在全力营救我出去。我见过他后一颗心才放下些,并托小郑打电话给你通报一下情况,他们前脚走,我妻子便带着孩子踏进门,女儿一看到我便冲进我怀里,孩子还小尚不知发生任何事,只是说:‘爸,咱们回家好吗?这里阴森森的好怕人。’我不知道怎样答复孩子,泪水忍不住一下子冲出眼眶,见我落了泪她又问:‘爸,是我说错了话了吗?你为什么哭?’她帮我擦擦眼泪,再搂着我的脖子,用她那小脸贴我的脸。‘爸还有些事要办,之后才能回家。’妻子说我爸打电话给他爸寻问我的下落,她才知道我被收押在这里。她爸跟我爸说他已退居二线,他会托他原来的副手,现在的头来问我的事,并转告我要耐心等待一下,并让我放心,他打点好,我不会吃什么皮肉之苦。待了好久女儿也不肯走,最后还是她妈连哄带骗才把她领走,中国的传统观念是要养儿,看这个女儿多帖心啊!”
听到这里,朱蒂情不自禁地想到妈及外公外婆。
“听我讲这些是不是太无聊了?”他问。
“不会呀,知道那边的情况是件很新鲜的事。”她回道:“台湾一直说国内是刀耕火种的社会,水深火热,民不聊生,是不是这样?”
“那是国民党对统治大陆的中共的丑化宣传,是政治,不可信,共产党不也是丑化国民党的统治是白色恐怖,我们过来才发现台湾人比我们过的好。我从小就不轻易相信任何政治宣传,我要见到事实才会相信,共产党不是不想搞好经济而是撑权者不知道如何才能搞好经济。如果早些年,刘少奇丶***的半私有制做大了,如今的中国不会落后西方太多。如果你有兴趣,我们日后有机会再仔细讨论。如果你累了就告诉我,我可以随时打住,以后再讲。” 他关心地说道。
“我不累,前几天看了几本书,近几日大多昏睡,现在一点也不困。”她轻声地答。
“那我就继续。我被关在单间里,每天基本都在看书,真是度日如年,不知过了几天,我爸亲自跑来看我,说我丈人去求他原来的副手帮忙,好像快有眉目了,叫我再耐心一点。走之前他还直搓手,最后终于说,那个副手现在是实权派,他是同意帮忙,只是有个无礼的副加条件,那就是你必须离婚,你媳妇转嫁给他那有残疾的大儿子。我当时便火了,忍不住道:‘天下哪有这等交易?’我爸沉默了许多后低声说:‘这是他的范围,我试了几个别的渠道,都回来说国安部不好插手,这样吧,我再去跟他谈,只好再委屈你了,孩子。’
他们走后,我书再也看不进去啦,心里有一股无名火在往上冲,这叫什么事嘛?我老婆当年追我时跟我讲过他,说他曾对她说过世上他只喜欢她。但她明白地告诉他,她喜欢上另一个男人。我当时心想,鬼才相信他这话,现在看来由不得人不去相信啦。就连人家嫁人生子,他仍痴心不改,他倒也并未继续纠缠,我们的婚礼他也来了,腿虽残了,但长得倒还好。话不多,好像人很精明,据说他在***中,不忍被人欺负,跟他们对打。最后寡不敌众腿被打断了,一瘸一拐回家,又不敢叫痛,耽误了时间,最后送进医院时已为时过晚,腿是接好了,但留下了终生的残疾。人是条硬汉。你想一想看,一个十六七岁的人,腿给人打断了,多痛呀?他居然怕父母担心连吭都不吭一声,这一点上我倒是非常佩服他。
过了大概两三天,我爸又来,我爷也跟着来了。我爷是中共的元老,书是没读几天,人非常直爽,心中从憋不住一句话。一见到我便双手抓住我的双臂说:‘孩子,委屈你了,爷爷老了,不中用了,现在不得不求你让步来救你们爷俩。’我看老人家太激动,便转向我爸,爸明白了我的意思,把我从我爷手中拉出,小声说:‘他们还是坚持要你离婚的条件,但这回同意连你叔也一起放。我们好像已没有更好的办法啦。你如果同意,你老丈人去做你媳妇的工作。’我爷接着道:‘你这媳妇人没有什么不好,偏偏是那大特务头子的女儿,在你成亲前我就一直说,不要娶那特务的女儿,不要娶那特务的女儿,如今离就离吧,我原来就不赞成跟那特务头子搭亲家,那人太阴。’我爸见他越说越大声,转向他道:‘爹,小点声,这是他们的地盘,而且现在我们有三个人在他们手上。’爷爷无耐地摇着他那低下的头,我爸继续对我讲:‘孩子,我们要尽快把事情解决掉,现在还没有进入司法程序,尚在调查阶段,如果你现在松口,答应离婚你会马上出来。我会叫人去银行将你婶帐户的佣金退给对方公司,再请他们把佣金打到国营公司的帐上之后,你们也就可以全身而退了。时间拖的越久,这退帐的事就越难办,而一旦国安部收证完毕,案子进入检察机关,就算你同意离,那些特务头子们也帮不上忙了,都是你婶那妇道人家贪心,非要跟这一家公司订货而害得你父子吃苦。孩子,你要快快拿主意呀,再晚,事情公开了就由不得我们了。’
我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道:‘我只是实在舍不得我那宝贝女儿,她小小年纪就跟着妈嫁到外人家。’爷爷凑近我,双手捧着我的头,用二只大拇指给我擦泪,嘴里还嘟囔着:‘爷老了,帮不上你们什么,你要从大局着想,为保车,我们不得不舍卒,我们可以再找更年轻,更漂亮的女子。’同时又转向我爸道:‘我们可以向媳妇要求把孩子留给我们,我也喜欢那孩子,太懂事,嘴太甜。’
爷爷这几十年来把全家大小都照顾的十分周到,虽从未利用权职走后门,但各种福利能争取的都争取了,就算在生活最苦的几年中,他也把自己的副食补助分给我们。所以我们这一代从未缺过任何营养,我们兄弟几个全都在1米75以上,也许跟分摊他的补助有关。望着他恳切的目光,想着自己作点牺牲可以换来三个人的自由,我不情愿地点着头,算是同意他们的条件。
我这个媳妇从小娇生惯养,但对我从来不跋扈,我们几乎没吵过架,我对她没有强烈的爱,只是淡淡的夫妻情。几年下来,夫妻也做惯了,这突然一下被拆散,心里觉得可惜,而这胁迫的方式更不是一个男人所愿接受的方式。更何况有这么可爱的女儿在中间。人有了孩子,在做重大决定时的考量就不同于单身。她是我们的亲骨肉,是生命的延续,她的安康是我们的责任与义务。必要时,我们不得不牺牲我们自己的利益去换取她的利益,有时我们甚至要牺牲我们的生命去保全她的生命。你尚小,恐怕难以理解我所说的全部,待你有了孩子之后,便会更好的体会我的这番话。”
说罢低头看看表,又抬头望着她道:“我这独角戏唱了很久,已快半夜了。我们不如先把店找好,接下来的故事以后再说。我真是佩服你,耐心听我这么多话。”
“好吧,好像旁边就有一家旅馆,我们先走过去看一下,再喝,我怕你喝多了。”她在吵杂的音乐中说。
他陪她去隔院的旅馆,问了价付了钱便同时走回车上。“你忘了,应该你开车。”他见她习惯性地走向客座,就忙对她说。
“噢,我忘了,对不起。”她忙接过钥匙。
“我们说好你开车,我才多喝了几杯酒。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放开心情痛快地畅饮,真是太谢谢你帮我开车,我好放心毫无牵挂地喝。也真难为你听我唠叨了这么一晚上。”他刚上车又讲开了。
“你如果再继续谢我的话,我可真要以为你喝多了。”她佯装生气地讲,“我们还要开一会车,你不如继续讲你的故事,省得你一个劲地谢我。”
“尊敬不如从命,我讲到哪里啦?他大大地点点头,好像真的有点醉。”“噢,出狱了。我爷出面请客为我们压惊。他本来也请了我丈人原来的副手,但他们讲这时机比较敏感,怕被外人看到同桌吃饭很容易就联想到这里面的关系,我们也觉得他言之有理就未勉强。反正爷已打点好他了,爷爷碍着面子也请了我丈人,外人也没有理由怀疑什么。
这丈人刚落坐就先发制人地对我讲,他女儿一手将我女儿带大,一天也不曾离开,她带女儿是她同意离婚的条件。我可以随时去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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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 2012/07/22  10:43 pm

我可以随时去看女儿,这老家伙又尽耍滑头,我的女儿,我当然可以随时去看。他明知道我已移居美国,不可能随时去看,却讲出这等话来激我,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一切都安排好了,只有认命的份。
还是我那宝贝女儿好,她离开妈及外公的位子跑到我的座位边爬上我的腿,洋洋得意并非常自豪地大声宣称,她要挨着爸爸坐。多么可爱又可怜的孩子!我的泪又冲到眼角边。我强忍着不让泪当着大家的面流下来。但泪象雨,该来时什么也挡不住,我顺势把脸埋在女儿的头发里象是在亲吻孩子,实际我的泪全部擦在她头发里了。结果又是她为我解了围,她让我带她去洗手,我象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一顿饭我几乎全在喂她,自己一点胃口都没有,看着她吃的那么香,我也就饱了。天真的孩子怎么也猜不到她前面的路将是怎样的一条路,也将无法理解所要发生的一切。我当时心里在想,她将来懂事了会埋怨我吗?我要怎样做才不至于给她心灵上造成太大的伤害呢?
之后,我们去办了离婚,她搬回娘家住,我带女儿住到我返美前,一段沉闷又快乐的时光。”
她好像知道他讲的进程,刚好他讲完,她也把车开进院子里,“好吧,大男人,来帮我提箱子。”
“我建议你只拿洗具,其他东西先放在这里,我保证不会乱翻,而且我好像喝的不少,怕跌伤身子。”
“也是哈?”她边应和边离开了。
小吴第二天醒来,想起还要赶去婶子开户的银行核查那佣金是否已全部退还,临出门瞥见朱蒂昨晚留下的字条,他按电话打过去她的房间,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朱蒂?她叫朱蒂?”
“你竟然不知道她的名字?”小吴奇怪地问。
那人答道:“谁管她叫什么?”
放下电话,小吴自言自语道:“我他妈真的喝了那么多?还是我在梦里?”
他急忙去银行,很快查完帐,便又急匆匆赶去她的旅馆。路上他越想越觉的奇怪。朱蒂绝对不是随便留男人过夜的主。敲了半天她的门,出来个中年白女人:“什么事小帅哥?”
“对不起,小姐,我以为朱蒂住这里。”
“来,我可以做一会你的朱蒂”那女人玩笑似地回道。
他又急忙跑去前台查,发现她换了房间,打电话去她房间又没人接。她兜了一圈也未发现她的车,他断定她会打电话去他家,便赶回家。果然答录机里有她的留言。原来她一进她的房间便闻到浓烈的烟味,她去要求换了一间房。他放下了心,急忙拔通家里的电话,通报他们那款子已全部退至那家公司,下一步,他马上就去那家公司。刚讲完电话,就有人敲门,一看是朱蒂,便有些惊喜地问:“嗨!早,你不是有钥匙吗?为什么不自己开门进来?”
她笑着答到,“主人在我还是敲门的好。”
“请进,请进,怎么样?昨天晚上睡的可好?”
进来后她答:“多少还是有一点烟味,不过睡着后就什么也不知了,我回来取我的东西。”
“一直住旅馆也不是个办法。”他望着她轻声道。
“我谢谢你借客房给我住,但我觉得很不习惯。”
“喔,是这样。”他恍然大悟,片刻又如获至宝地讲道:“我有个客房上个月搬走了,你不如住进去,是一室一厅,刚好适合你。”
“听起来很好,我可以长期住了。”她好像有些喜出望外,“不过我坚持要交房租。”
“你要住长期的话,我就给你换地毯,漆墙壁,你如果坚持要付房租,干脆就负责交这二个房的水钱好啦。”
“少骗我,我读斯坦福时自己租公寓,水是包括了的。”
他被识破了伎俩,不禁憨厚地笑着。
“现在吃中饭还太早。”他看看表说到:“我要去那家公司转交我叔的信,然后我们再去吃午饭。”
“你总是把事情安排的好好的。”她好像赞扬地道。
“我下午两点要去一个面试。”
“好哇,不如你现在就把衣服换好,我们吃过饭就直接去,在哪儿?远吗?”
“不远,就在柔似蜜市,又要麻烦你当司机啦。”
“怎么说到又字呢?”他抬头却见她进客房,随手关了门。
二人上车后她对他说:“刚才偷着笑什么?”
“不是偷着笑啦,只看你青春玉女的脸,别人会觉得你是个在校女生。但你素装那套,又给人以女职员的感觉。而你的神情却又象是老练的职业妇女,好像作事作了很久的。我是在笑,衣服是多么能改变女人的形象。如果我不认识你,还真可能当你是银行职员呢。”
“你的感觉非常对,这是我在半工半读的时候的装束,我学金融管理,在校三年半,在银行做了三年的半工,头一年作柜台出纳,后二年做金融。这回应聘的还是金融,祝我好运。”
“你不需要什么好运,这是你的本科,又有两年的工作经验,更何况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单单一项就足以使你胜任。”
“你们男人总是自信满满。”她不无玩笑地讲到:“我还是要你祝福我。”
“那我就祝你拿到多一点的薪水好帮我缴水费。”他笑着打趣。
待她急步从银行出来,刚进他车,还没等她开口,他就先说道:“恭喜你啦!”
“怎么我全都印在脸上了”她笑着问。
“单看你那快步就全明白了,好,今晚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这回可要我请。”她绷着脸对他讲。
“好吧,这是你的好事,就让你作东。”望了一下他接着道:“我们不如买菜自己做来吃?这样我们两人都可以喝点酒,省得一个人喝,另一个人在旁边看。”
“你们大陆人都这么大男子主义吗?认识你以来都是你一个人在做主。”
“我们可是在男女平等的社会中长大。你是第一个说我大男人主义的人。将来有时间,我们一定要深入讨论一下。你还没给我讲细节,快快讲来,好让我多为你高兴一下。”
她又满脸笑容地讲道:“他是我的学长,长我很多。问我是否可以打电话去核实我的工作经历,我当然不会反对,在我填表的时候,他进去打电话,回来后便问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先一个星期上三天,三个月后有人退休再转成全职。”
待她换完衣服出来,他已在厨房里忙起来。
“我可以做什么?”
“你可以边看电视摘点菜。”他简单地答。
“你们大陆人都会做菜吗?”她又问。
“包括你所称的大男人。”他偏过头去对她讲。
“讲他一句,好像要记人家一辈子。”她喃喃自语道,佯装生气走出厨房。
不多时,菜一盘一盘摆上茶几。
“四菜一汤美国小康。”他最后拿着两瓶啤酒进来,口中念道:“咱不会做大餐,全是家常菜,不合小姐胃口,请讲。不过我做了这么多年的菜,不合胃口也难了”
他见她只管自己吃,也不开口讲话便问道:“还合小姐你口味?”
“做了这么多年的菜,不合胃口也难!”她学着他的京腔道。
“我是在说真的”他正色道。
“我也没说假的。”她嬉笑道。
“我小时候跟爷爷奶奶住过一段时间。奶奶菜做得好,我就一边帮忙一边看她如何做。以后每次去看他们,也总是顺便去学一学做菜,加上我好吃,所以就能留心学。日久天长,菜作的还有些心得,每当吃一道好菜总是仔细琢磨一下其好在哪里,放了那些料等等。到如今我敢自夸是美食家了,咱洛杉矶的中餐馆,大大小小不下几百家,按我的口味,可以去吃的也不过十余家。当然有些不错的餐馆我还没吃到,好吃的餐馆必定在中国城以及我们住的这一带,中餐馆密集,因而竞争大,老中对吃是很挑的,不好吃他们就不来了,太贵了就不常来了,所以没有两手不敢在这一带开餐馆。而且老板们要不断改善,又不敢提价,这生意就难做了。但是他们又没有其他办法,这里是华人聚集地,老外大多是想换个口味才偶尔来吃我们的菜,老中才是他们的主要客源,而还要保持好口味以及肉料的新鲜度。想想老外也真是可怜,连吃那些无滋无味的汉堡都那么津津有味。
我选餐馆的方法你不防试一试,我刚开始凑热闹去新开张的餐馆,结果发现菜未必好,更糟的是服务生与厨房的配合还非常生疏,菜出的非常慢。我现在根本不去新开张的餐馆,我要知道他生存了3个月以上我才会考虑去试一试。如果到了门口见里面客人寥寥无几,我会改变主意去另外一家吃。买股票不要一直跟着众人跑,但选餐馆一定要拣客人多的去,排队的人越多餐馆越好。我耍了一些小聪明发现,生客不可能凑巧全聚来这一家吃,人群中必定有很多回头客,试想想,菜不好吃,料不新鲜,价格偏贵,客人会回头吗?酒把我的话匣子打开了,怎么,你还要多几瓶才能打开吗?”他突然发现他一个人讲了一大通便对她讲。
“你那滔滔不绝的样子,好像有人能插上嘴,我现在不怀疑你是美食家,不过怎么不见你发福呢?”她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跟话题。
“你又可以歇好一会啦。”他向她努努嘴道。“你看我吃的,第一量不多,第二,我一直运动,只是近来人开始懒了,我们家没有一个胖,所以基因也是一个因素。”
“听你讲老外,我也觉得有些可怜,我虽是老中,但我也大多吃汉堡度日,尤其在北加州读书的时候,我们不是可怜,我们只是不把吃看得那么重要而已。”说完她心里轻松了一些。
“除了汉堡,那你自己都吃些什么?”他转开话题。
“面丶方便面丶Pizza丶炒饭丶生菜沙拉或去中餐馆吃。”她慢慢数着,之后她象想起了什么似地问:“你说你开始变懒了,等我搬过来后,我可以每天早上拉你去晨跑,我从中学起就晨跑,曾经三次参加三番市的马拉松。这次回来,由于受伤,中断了晨跑。”
“好,一言为定,明早晨跑。”他象孩子一样有些兴奋。
“你刚才讲你一直运动,你都怎么运动法?”她不经意地问。
“我从小就跑得很快,短跑:60米丶100米丶200米。再长就不行了。高中之前从来未落得第二名,上高中之后从未跑出第三名,大学时从没跑过第一名,但也从未落出第三名。有趣的是每个得第一名的人都输给过我,他们把名次看得比我重,每当快到运动会的时候,他们都训练。而我从未专门为短跑训练,我只是在玩球时一同训练了。我的懒惰影响了我的跳远成绩。练习对跳远来说非常重要的,或者说是必不可少的。我的兴趣是放在球类上,小时候打乒乓球,每个小孩子都打,无论城市或乡间的学校,***那么大的运动,中断了教学都不曾使乒乓球中断。说它是国球一点也不为过,现在中国打乒乓球的人多过全世界其他国家打乒乓球人数的总和。”
他见她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就继续道:“大了些以后就开始玩篮球及足球。但父母开始限制我玩,因为怕我受伤,我也因升大学的压力日渐增大而减少了时间。进入大学后,升学的压力没有了,我就又重新活跃在球场上。我被足球教练拉去做候备守门员,我原来是中场球员,去作候备守门员心里不是很甘心。但想到足球在全世界是第一运动,在中国也是个大项目,我也就同意去了。我去的另外一个理由是我曾想写一部鼓舞中国人民的足球小说。我很高兴我去了,校队里有一些是原体校足球专业的球员,还有前国家青年队及少年队的球员,他们虽然未进国家队或省市队,但他们的技术及基本功远远超过我们。跟他们一起训练丶比赛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她见他停顿,便插嘴问:“请问是什么大学?”
“海侨大学,是由海外华侨出资办的大学,跟斯坦福不可同日而语,我在那里学中文,我的足球天份一般般,只是靠体力及速度在那里混,我自己觉得我在篮球及排球上倒有一些过人的天份。”
“那你为什么不去参加这两个球的校队呢?”她带着一丝不解。
“那是因为我的身材,我虽然不算矮,但我能打或喜欢打的位置是大前锋或主攻,而要在大学校队打这二个位置,我就实在太矮了。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我完全可以改打后卫,感觉上还差强人意。
我举一个我学排球的例子,你就会明白我学东西是多么地快。我进大学后的体育课上开始学打排球,此前从未摸过排球,每周上一次课,一个月半后系里选排球队员参加学校举办的秋季排球联赛,我被选中,其他队员全部都是高中校队的成员,已经打了好几年球。课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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